沉睡的知识

在我们学过的知识、读过的书中，总会有相当的部分因为不在自己关注的“主线”上，长期不用，就渐渐淡忘了。但其中有些知识有时还会用到，于是就得重读一些书，如果手头有旧时的笔记，也可翻出来查一查。

有时也不是为了某一明确的目的，一定要取用什么库存知识，而只是在翻翻旧时札记和存稿时忽然有了新的感悟，于是便把它们写成长长短短的文章。因为数量比较多，话题比较杂，曾有远在外地的老朋友以为我在古稀以后忽发少年狂地玩命做学问，特意打电话来劝我注意养生，多做减法，少来些志在千里的奋斗。其美意可感而实有误解，我其实只是在收拾家底，于无意中唤醒了某些库存的旧知，而又产生了一点新悟，遂顺便弄出一些所谓“成果”来。孔夫子说，“温故而知新”。只有到老了以后，才能对他老人家这五字格言有较深的体会。

据说有一种“冷子”式的间谍，长期潜伏在敌对的营垒里，平时不要求他有什么活动，而到某一重要时刻却忽然让他作出重大的贡献。我们有一些先前读过的不在专业“主线”的书，在沉睡很多年以后忽然被派上了用场，即颇近于这种战略间谍。其间的差别，仅在于它是碰巧发挥了作用，并非出于事先的刻意安排———谁能这样老谋深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