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落叶

秋天依旧这么迷人，可最先落下的那片树叶偏偏落在我的肩膀，我侧过身仔细端详：淡黄色的脸庞还透露着青色，是谁催你早起而忘记了梳妆？是谁摧毁了你绿色的闺房？瘦弱的身体轻飘飘的没有一丝重量，只有那些脉络格外清晰，是谁让你如此憔悴而消磨了心脏？是谁让你生气而血脉暴涨？歪着头，有气无力的样子，是怨恨早逝的命运，还是惊怯坠落的历程？

记得那天我看到你，你穿着绿色的长裙，站在春风里向我招手。记得我那天去找你，你戴着洁白的太阳帽，躲在花下向我微笑。如今我捧你在手心里，你却一声也不言语，让我怎不痛惜？

一片秋叶落了的时候，一个秋天也快要消失。你流干了全部的血液。一片秋叶落了的时候，漫长的冬天就要来临。你这瘦弱的身体怎么度过？我知道你是受了雪花的蛊惑秋风的挑唆，才这样义无反顾的飘落。我独自站在秋风中，张开温暖的臂膀，用一句“回来就好”等你好久，你却紧咬牙关，一句“对不起”也没留。倔强的嘴唇，掩盖了充血的牙龈，你何必那样自欺欺人。那天下着大雨，我淋在雨里，你笑在枝头；那天我被烈日酷晒，而你打着花伞在云中漫步。我可笑！

我轻轻摇晃着肩膀，看着你睡熟的脸，曾经那么灿烂。记得给你说过再细微的雨露也是滋润，再奔腾的河流也是过客，你偏不信。我只有把你轻轻地放在水面上，河水狂笑，溅到我的眼上。一朵花毕竟芳香过，一片叶毕竟翠绿过，拿什么来互比长短？都是陨落！你值得庆幸，我早知道彼此的命运。春天挂在枝头的时候，我就看到了秋天的落叶，我后悔自己没有聪明的细胞，可我厌恶了我的慧眼，可悲的下场！

一片落叶落下的时候，一个季节就会消失；一片落叶落下的时候，谁的心还在颤动、一片落叶落下的时候，千万片落叶还在枝头；一片落叶落下的时候，谁还在树下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