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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为你瘦尽相思桥

作者: 玖月之歌2013/10/20生活随笔

我把岁月凝成一痕亘古的弧度,只缘你今生曾踏过。

断桥--初遇

油纸伞开遍,断桥模糊雨线。莞颜的你,素手捻下伞尖欲滴的栀子花瓣,轻嗅千年前熄灭的涅槃之火。蓦然风起,那枚如莲油纸伞倏尔蘸着绿水,缱绻涟漪泛泛四绕,惊了一泓江南烟雨。我这样静静凝望,你的油纸伞飘着,你只任它渺茫而去,栀子花打在你一袭素衣上,仿佛一帧花未眠,胎息了你倾城容颜。漫天雨帘,蒙蒙地遮住你的脸,丝丝化入那微澜湖面,还湿了你的眼,你在断桥的一端,眺望天边他远去的背影。你却不去追,你滞留原地,任油纸伞飘走,任他渐行渐远,消失于断桥的尽头。我就这样站在你和他之外,邂逅这个温婉倾城的你。此后你的步履是我的丈量,你的回眸是我的守候,你的今生是我的相思扣。

枫桥--相离

乌啼落幕,夜思成灾。月光静洒姑苏的巷口,寒了昨日钟声,荒了一曲华年。剪剪香叶,风干等待。你的油纸伞去了莫名之地,你依旧碎步蹒跚,一如初见。他的离开,已成了你的心口一颗不灭朱砂?那么你为何还要夜阑而起,而不是在他离开的那一刻挽留?夜泊的乌篷船,无声地划过我的身边,我缄默地目送你,欸乃桨落,老船夫喑哑的叹息令我深深酣然:“姑娘,夜凉了,落霜寒,添点衣裳。”里面的你仿若一声呓语,滴了我满身寒意--你要离开了。我是不舍,可是你是要去寻他。断桥一别,你终是割舍不下。我想你的离开,或许是要我去下一个点寻你,那么我便去寻你,下一站,就是有你的渡口。那乌篷船挑皱了我脚下的水波,摆渡着一汪唼喋的幸福。那么,既然你离开,我会送你最静稳的涟漪,你只要安然入梦。

二四桥--等待

桥边红药年年为谁生?芍药不老,经年如故,而你不复。你到底还是留在了江南水乡,婉约如水的你选择了等待。他若不来,我还在,陪你等待。他若离开,我还在,老了青苔。我总觉得你懂我,因为你会在我身边掬那凋落的芍药花瓣,片片,盛入你的玲珑竹篮中,沥着她们的余香,滴滴点点,晒在我身旁的沧桑青石板上,你是要捣出思念的味道?他不懂,或许我明白。你暖暖的笑靥和阳光一起开得灿烂,我要收集这样的明媚,有朝一日,等你笑容老去,我也把它晒在古老的青石板上,供你回味。这些付出你会全然不觉,而我在岁月一隅这样独自醉着,熏着芍药香,悠悠地陪着你。绯红的芍药沾满我身,你俯身为我拾起那些陨落的残红,翩跹的蝶儿却为你梳理微绾的青丝。就这样一生吧,可是我只是陪你等候,温柔岁月,或许你的生命里何时再出现他,你就不再回顾这漫布芍药花的桥头。

奈何桥--永别

忘川河畔三生石凉,荼蘼灼灼,妖娆了一途的寂寂冷石。我望到你的眼里装满凄恻与眷恋,疲怠却安暖。你是款款走到尽头了,可我还希望你把脚步放得更慢,更慢,让我竭最后的弧度,陪你再走一遍今生的路。你一定忘记了断桥边的油纸伞,你一定忘记了枫桥上的乌篷船,你一定忘记了二四桥沿的芍药花,到了彼岸,回首的一刹那,你就会忘记我。而你此刻还在我的弧度上,我今生最大的守望,就是这样了。无论你知道与否,我都这样把岁月弯成你需要的弧度,承接你的脚步。我不贪所谓厮守,亦不求你懂,只要你还是你,我就会一直忖度你的节奏,量出最宜的曲线,你若走得安然,我便足够。走过这奈何桥,你陷入下一个轮回,我又将咫尺天涯相随,沧海桑田的勾兑,任时光摧,还有我在亘古的弧度里等记忆残褪。

奈何最后我为奈何桥渡你,走过今生最后的路。来世我还要在我的弧度里等你,从最明媚的相遇开始。我想,至少要陪你走完三生三世,瘦尽相思桥。这一世,刚好走完,在下个轮回的路口我还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