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儿时的记忆正被时间一点一点的风化,被岁月沉淀下来的回忆却被时光牢牢地记着,那些记忆穿越风尘而历久弥新,把棱角打磨得锃光瓦亮。老屋,从几年前到现在,我永远深爱的老屋,是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它用遍历人生无数的双眼默默的看着我们一代又一代人。--题记
今天清晨,我到安康休闲广场晨练,在一根铁杆上做腿部拉伸,一位老爷爷笑脸盈盈地走到我面前,语气和缓地对我说:“上次,看你跳舞,那是在跳探戈吧?”我不好意思地说:“是伦巴。”他说:“还以为那是探戈,你身材棒跳起来真美,可以多跳跳”听完,我脸红了,感觉倒像是被揶揄了一番,不过这话倒不像是玩笑,我边摇头边挥手,表示自己也不过是略懂一点。
在回家的路上,我心里暗暗欣喜,感觉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在第一时间听到这么不经意的一句赞美觉得花开于心。惯用右脑思考的我,正准备把语言组织好,讲给妈妈听,左脑突然在“爷爷”两字眼上停了下来,一脸兴奋的我顿时严肃起来。“爷爷”我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两个字了,以至于说的时候觉得搪塞的说不出来,我搜索枯肠,不断的在脑海里寻找关于爷爷的记忆,因为爷爷死得早,自然有些记不清小时候的事情。
记忆里,爷爷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人,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额头宽阔把额线衬托得特别清晰。对于爷爷面部的轮廓,我不太记得,但是记得爷爷高耸的鼻梁和眉毛上的黑痣。对痣的印象特别深,爷爷的笑眼对痣的记忆更是如虎添翼,爷爷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皱纹总是会扯动他眉毛上的那颗黑黑的痣,那痣要是抖动起来,爷爷定是又气又笑,这绝对是爷爷给我的专属印象。
我们现在的人,要想对过去的画面来个重现,那必须有盏灯,照着回去的路,老屋就是这样的一盏灯。现在关于爷爷的记忆多半是不完整的,可是在经过老屋后,对爷爷的记忆就丰满起来了。在老屋的牵引下,几代人在老屋里忙进忙出的情景总能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说起爷爷,必须先说曾祖母。她是个小脚女人,听说裹过一段时间的脚,每次我坐在曾祖母旁边的时候,曾祖母总是会跟我说起爷爷,她会从爷爷小时候的坎坷经历讲起,然后讲到现在爷爷是怎么疼爱我这个长孙女。每次曾祖母提到她背着爷爷躲过日本鬼子的刀枪的时候,我总是听得津津有味,曾祖母就这样不厌其烦地跟我一遍一遍的讲,我也甘之如饴一遍一遍地听着。不谙世事的我,总把姥曾祖母脸上深深的皱纹说成是被刀子刻的,还总是能拿着小刀对着曾祖母说也想来刻一条,俗话讲,初生牛犊不怕虎,那时候还真是鬼精鬼精的,不过总是能把姥姥逗得哭笑不得。
把一个人逗得哭笑不得或者说是把一个大人捉弄得又气又笑,应该是小孩子的招牌动作。之所以说,爷爷又气又笑的样子,于我而言,那是专属回忆,那是因为:
不满十岁的自己是个特别调皮的野孩子,我总是能变着法来气爷爷,印象最深莫过于偷菜。爷爷是一个很高的男人,老屋爷爷的厨房的又总是乌漆麻黑,屋顶又是格外的矮,尤其是角落边的屋顶。爷爷就像长颈鹿一样探着身子在那里炒菜,我躲在门外看着屋内的爷爷,总是希望看到爷爷在直起身子时能把屋顶撞踏,现在想来那时候真的是异想天开。爷爷炒菜的时候我把他当成是日本鬼子,我就在躲在一个地方像打埋伏,躲在灶台边,默默地注视着“敌人”的一举一动。当爷爷把热气腾腾的菜恭恭敬敬地送到灶台上,然后回过头去的时候,我立马来个先斩后奏,我随手拽一把菜,然后又像是打游击一样,潜伏在灶台左右,观察“敌人”的动静,如果爷爷没察觉,我就左躲右藏地溜出去了。运气好的时候,爷爷什么都不知道,我想他以为是被老鼠抓了一把也难说,要是被爷爷发现,那就不好说了,爷爷马上就会来个“罗汉翻天印”我绝对被他厚实的手掌盖着,我就封印在那里,一动不动,如果运气稍微好一点,就是被他河东狮吼一样的话语:“你这只死妹子,我就拿锅产敲死你去。”这样震慑人心的话,我听着只是习以为常的稍微回头看一下,那痣就活跃起来了,爷爷似笑非笑的眼角把眉毛连带那颗醒目的黑痣一一扯动,我然后,三十六计,走为上,一会儿工夫绝对消失在他视力范围内。那时候的爷爷,吹毛瞪眼的表情夹带那颗抽动的痣,那痣肯定没有笑来得安稳,那时候我绝对会笑着默念:“爷爷,我对不起你老人家了。”
老屋带给我的回忆太多,那些过去的点滴只有看着老屋才能被完整的复现,那些回忆教会我珍惜教会我成长,即使世事变迁,小屋的光景依旧情结依旧。小时候在老屋里度过好几个生日,老一辈有一个风俗就是,生日在房里躲一天,来年什么大风大浪那个人都会安然度过,我安稳的度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想必是老屋给我的福祉。如今,我又迎来了一个生日,我走进老屋里,对着曾祖母和祖父,深深鞠个躬,缅怀这两位老人。今天奶奶又对我说爷爷过去是怎么疼我这个长孙女的,我心里又笑着说了一回:“爷爷,我那时候真对不起你。”
念念不忘的是,老屋情节,那么温馨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