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空之下，希望决堤
青空之下，希望决堤
我不知道能不能再次踮起脚尖，去拥抱未来，顺势亲吻整个世界。
我们的十八岁，像一个长长的晦涩的梦，或者说，是一道长长的单调的走廊，而我是一颗迷路的尘埃，穿越所有迷惘的细节和单调的曲折，最终抵达不可捉摸的远处。
如果我睡着了，请不要叫醒我。
----文/笙暮夕
又是一年的初秋了，高远的天空，终日阴沉暗黑得让人窒息。此时下过大雨的天空干净得没有一块结痂。
空气里，游离着潮湿的水雾。
像是干涸的泪痕。
树叶暗黄的道路旁，行人稀少得如同散落在巨大画幕上的零星几点。天气开始转凉，空气阴冷得让人瑟瑟发抖。每个人都是如此匆忙地赶路，好早点回到温暖的房间。而有一个人，她慢慢地走，气定神闲地走，不慌，不忙。好似感觉不到空气的寒意。
她说她最喜欢这样的季节了，没有外界的打扰，这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而其它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走了很久很久，但是她好似没有感觉般。就这样，一晃眼，就一个下午。
如果此时你能看见她的脸，那么你肯定会看见她的眼睛红肿红肿得就像晚秋的颜色。可惜，你们都看不见。
有时候你会看见她总是扬起头看着那一片要么血红，要么浓黑的天空。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这个世界可以如此宁静。
如果你问她为什么这样走，她会说当我走过斑斑树阴的时候，就像走过了心中明明灭灭的悲伤。她是暮夕，暮时夕阳的颜色总是让人感伤。
可惜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一直以来，她就这样一直独行于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的某个角落。这个城市让人熟悉，但又让人觉得陌生，因为在哪都是一样地冰冷。
冷到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有时她感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多么想逃离啊。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曾经，有人问她，你喜欢天空么？
她说，喜欢呀。
为什么呢？
因为我想要跟随云朵一起去流浪呀。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天空澄澈得一如碧洗。
暮夕安静地坐在天台，望着天空，45度角。她听人们说，那是仰望幸福的角度。如果这是幸福的话，那么我的幸福呢？
然后，她伸出手去握温暖的阳光，可惜再怎么紧握也全都流逝干净，就像人们所谓的幸福。
“你的文字有种淡淡的忧伤，像我们的青春。又温暖得如同明媚的阳光。我也很喜欢文字呢，一个一个的文字述说着我们乐此不疲的希望。”
她这样跟一个网友说。有一次她意外看到了腾讯上的美文，于是就加了他。当时她还加了好几个人。暮夕对文字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痴迷，看到一些悲伤的文字她会难受得想哭，而又无法摒弃。
“呵呵，我是笙络，我也看过你的文字，可是好似绝望得没有一点希望。当我看到时，心里沉重地仿若世界末日。如果可以，请不要让自己那么悲伤，好么？如果可以，即使青春再失望，也不要那么绝望，好么？如果可以，我们都还在，一个同样喜爱文字的存在。”
看到这里，暮夕有点难过得高兴。难过得她的希望还是那么奢侈。高兴得原来他居然懂。
暮夕有个哥哥，她初中以前都和哥哥一个学校，可是他们从来不一起去上学。哥哥也从来不会等她，因为他觉得暮夕慢，就像妈妈一样的想法。在她的记忆里，小时候妈妈从来没有牵过她。因为脾气古怪，因为慢。
所以她从很小很小时就很希望有个无话不谈的朋友。那样的生活才叫生活吧。可以一起疯狂，也可以一起绝望。
而那样的一个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上初中时，她家一直都是和很多同学的家背道而驰。所以，从来没有一个真正能走在一起的朋友。而她依然那么渴望着，甚至有一度看得比学习还重。中途有一学期，她们班转来了一个新同学，小瑷。随着日子的增长她们慢慢熟络了起来。于是她们谈天谈地，聊家庭聊生活，说青春说梦想…她以为这就是所谓的死党吧。
可是后来她才发现原来于小瑷来说她可有可无。
高兴时可以和暮夕聊得东西南北，不开心时什么都不是。暮夕高中时，她们不在一个学校，于是仿佛所有的一下子都消失了似的。音讯全无。
暮夕记得有一次， 小瑷叫她去溜冰，她高高兴兴地去了，可是过了一会儿小瑷和她朋友一起走了。留下暮夕一个人在那…她一直是不喜欢那么陌生的环境的。可是那天她发疯了般溜冰，摔倒了再爬起来，继续滑，然后又摔倒…那一天她才明白原来她什么都不是。
上学的有一天，因为很想去看看她。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她家找她。去她家时要经过一条长长的黑黑的弄堂，叫了很久也没有回答。于是暮夕大步地跑开了…可是她不想白跑一次，于是又心惊胆颤地回去找她。可是还是没有回答…反反复复几次，最后她终于放弃了。
小瑷不知道她来找过她。因为她家早已不在那。
其实，还是会很难过很难过吧。她那么那么对待的朋友啊。
于是，她想要逃离。远远的逃离开。因为那样她才能重生吧。
“笙络，嘿嘿，我早上起床起不来啊。害得每次都被爸爸骂哦。你起那么早不如你叫我吧？嘿嘿。”
“好呀。你号码给我。”
文字是一种无障碍的沟通方式。很快他们熟悉了起来。暮夕说让笙络叫她时其实也不过是第一次聊天而已。她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因为她不相信第一次聊天的人就能做连一般男朋友都做不到的事。
可是，第二天让暮夕惊讶的是笙络真的打电话来叫她了。和约定的时间刚刚好。
原来他真的打来了。
原来他不是开玩笑的。
原来他真的如约而至
原来还有这样的一个人。
高中的日子，她和小瑷基本没有好好的聊过天。而时间就那样无情地从指间流走了，却什么都不剩下。
暮夕还是会时常想起小瑷。
想起放学后，她们一起坐在离学校不远处的草坪上聊天。
想起她们一起和男生抢投篮的身影。
想起小瑷唱歌时的笑容。
想起她笑起来时嘴角两颗可爱的虎牙。
…
暮夕以为她都不记得了。可是现在她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是那么地清晰。印刻在脑海里，那么活泼，那么生动，那么美好。
小瑷有了新同学，有了新班级，有了所有的所有的新的一切。
暮夕和笙络聊天时很快乐，笙络是个很体贴的男孩子。他会叮嘱暮夕要早睡早起，要按时吃饭，天冷时要加衣服…
笙络看起来很斯文，笑起来时嘴边两个酒窝，给人很温暖的感觉。
暮夕问过他，他有那么多人喜欢，为什么独独对她那么好，还是对每个人都那么好？
笙络说其她女孩他一般都不会理的。因为你很独特呀，那种感觉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你。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啦。
很多事就是这样无法用言语来诠释清楚吧。
他叫她暮夕，她唤他笙络。
她很喜欢他的笑容，美好得足以温暖那一片冰冻的世界。
那种久违的阳光甚至有时会让她恍惚。她甚至害怕去想这样的时光能持续多久…如果能一直都这样就好了。如果能，该多好。
她们都是喜欢文字的孩子。因为文字，才让他们可以如此接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晚睡。白日里的纷繁让她喘息，唯有在夜晚她才能清晰地听见自己脉搏跳动的声音。那样的世界，不孤独。只是有点寂寞。
她会在夜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说，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期待着。不是我孤傲，也不是我清高，只是你们都不了解我而已。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能了解我的吧。
高中的日子之于别人来说总是很忙碌而充实的吧。暮夕却一日比一日落寞得明显。她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在课上神游。然后一次一次地自责。到后来她不再想，只要不想到心才不会一次一次地如同刀割吧。
“笙络，怎么办啊？这样的日子到底还要持续多久呢？每天都是一样地煎熬。上课时我好想认真听课啊，可是每次都会走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什么办法试过了，可是还是没用。初中都不会这样的啊，怎么现在就这样了呢。”
“暮夕，如果世界只剩下最后一天了，那么为了我们明媚的青春，过好每一秒钟就好。不管快乐还是难过，也不要自责，好么？因为自责会让一个人的心坠毁到无底深渊。而难过我也会，你这样就会让我很难过…”
于是，暮夕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也许是自己思绪太杂乱，生活才会如此地萧条吧。或许微笑着看这个世界，那么还是很美好得吧。
后来，他们慢慢地熟悉起来。
笙络说，暮夕总是悲伤得让人心疼。幸好，幸好她还有希望。
而暮夕呢，她一直一直是想逃离开这个地方的。没有温暖的世界总会让人心冰冷，然后死掉。而她一直是那么地安静。有时她会在午后的操场边一直坐到上课，还不自知。所以有很多人是不解的吧。以为她不屑与他们来往。其实，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如同别人一般无话不谈吧。
时间就那么从身边溜过，一转眼，他们都跨进了大学的校门。
一切都那么美好。暮夕终于离开了那个地方。她盼望了那么那么久的希望啊。
那一天，她一个人走在初秋的道路上，如果你能看见她的脸，那么你一定会知道她脸上一道道痕迹的是她干涸的泪痕。
如果说希望还有的话，那么我该如何去追寻？
如果说希望还存在的话，那么我该怎样去紧握？
如果说希望会眷顾我的话，那为什么一次一次地让我绝望。
笙络说他有了女朋友，她女朋友不喜欢他和暮夕还那么联系紧密。她说如果还是这样的话，一切就game over.因为在乎，所以才那么狠毒地不希望有暮夕那么地一个存在。因为在乎，所以即使知道没什么，也会止不住的害怕。因为，因为他也是如此如此地在乎她。
原来，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呢。
曾经暮夕问过笙络，如果你以后有女朋友了还会这样理我么？要是她不让你理我了怎么办啊？
傻暮夕，怎么会呢。我们是好朋友吖，永远永远的好朋友呀。
暮夕一直记得笙络说的那句话。
一直一直记得。
永远。好朋友。
永远的好朋友。
原来再好的朋友都抵不过一句话而已。
原来时间会把一切美好得东西掩埋。
原来我们几年的友谊终究如此浅薄。
可是，我不怪你。
因为你是我的永远的好朋友。永远的好朋友。
我不怪你。
因为曾经你给了如此多的温暖。
我不怪你。
因为我什么都不是。
我不怪你。
可是我再也不会相信承诺…
如果说这是命运给她的劫难，那么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这样的生活，与同届分离开来。和高两届的学姐一起。于是开始苦心经营的友谊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变淡，然后逐渐消失不见…当他们都去活动时，她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活动。原来，这个世界，她早已被屏蔽。被忘记。
那一天，她一个人慢慢地走在路上，一直一直走…没有悲伤，也没有难过。面无表情地走过一条一条的林荫小道。
天空已没有雨滴，天气还是凉得使人难受。
当她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时，不知道还要走向何处。所有的坚强都尽数倾塌，压得她窒息不已。
她蹲下身子，努力地抱住自己不让自己颤抖。可是慢慢地，像小兽一般呜咽的声音传了出来…慢慢地，声音原来越大…最后，所有的难过尽数爆发出来。
为什么被忘记的总是我？
为什么不管我怎么逃都还是逃不掉？
为什么这些劫难总要我一个人承受？
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
为什么我所做的你们都看不到？
为什么…
为什么…
…
突然，一个小孩的声音传来，妈妈妈妈，那个姐姐怎么了啊？
乖啊，姐姐可能是有心事，难过了。以后要是宝宝难过了，妈妈会一直都在宝宝身边哦。
…
过了很久，暮夕抬起头，眼里模模糊糊的映照出一对手牵手的背影…
而，青空之下，希望决堤。
我不知道能不能再次踮起脚尖，去拥抱未来，顺势亲吻整个世界。
如果我睡着了，请不要叫醒我。
----笙暮夕 QQ:5404729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