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缘于不忍
我不忍杀,起初是因为信仰,杀生是犯戒,所以不敢杀,和慈悲没有关系。礼拜观音菩萨,久了,不知不觉的,慈悲心也在悄悄地增长,不忍杀,如今是真的不忍杀了。
第一次起慈悲心,是在几年前,那时我还没有皈依。那是一条鲶鱼,长的很大的一条鲶鱼。它从拉鱼的车里面跳了出来,落在妈妈的脚下,妈妈捡起鱼本要归还,无奈拉鱼的卡车开得飞快,妈妈把鱼拿到家,准备炖鱼汤吃,家里的人见妈妈捡了条鱼,也很是欢喜。
大姨忙把鲶鱼放在案上,准备宰杀。大姨说宰杀之前要把鱼先打晕,就用刀面狠狠的拍那条鲶鱼的头,大姨的力气用得足,一下就把它打晕了。大姨抠着它的腮,用刀划开它的肚子,正要用手去掏它的五脏六腑,哪知那条鲶鱼竟蹦将起来,落在地上,不停的扭动身躯,垂死挣扎,这个动静把大姨吓了一跳,鲶鱼的身体很滑,大姨颤抖着双手,怎么抓都抓不住。
大姨可能太害怕了,就拼命地用刀面拍它的脑袋,那鲶鱼的脑袋眼看就快被拍碎了,大姨才把刀放下,掏出它的内脏,冲洗干净剁成肉块,放在锅里煮。大姨这时算是松了一口气,开始准备炖鱼的配料什么的,刚转过身,就听到“咣”的一声,那鲶鱼的头竟从锅里跳了起来,直接把锅盖顶翻了,落在地上,死鱼眼直勾勾的瞪着大姨,把大姨吓得满头的冷汗,大姨说宰了一辈子的鱼,也没有见过鱼头从锅里面跳出来的,非说我妈捡回来的是条鲶鱼精。
妈妈也害怕了,一直在给那条鲶鱼忏悔,偌大一只鲶鱼,却没有炖出很多肉,实在很稀奇。没过多久,大姨就生病了,得了子宫癌,也做了手术,虽然手术很成功,但是大姨并不感到欣慰。鲶鱼之死,触目惊心,而我只是心疼,它死得太过悲壮惨烈,当时真是一念之差,实在不应该把它宰了,应该把它放生。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每每想起当时,我还是觉得很心疼,妈妈说这种心疼,就叫做慈悲心。
后来,我皈依了。有了信仰,懂得用戒律来约束自己,便不再伤害生命,也学会了尊重生命。虽说佛言三世因果,但对于今生,人和动物都是一样,都只有这一次。蚂蚁鸟雀虽小,它们也在忙忙碌碌的为生活所奔波,它们也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父母儿女,有自己的亲朋好友,而人们一个轻微的动作,就能轻而易举的将它们的生命剥夺,仔细想来实在是可怜。佛说众生平等,是谁赋予了人类剥夺其他动物生命的权利?谁说畜生的命就是轻贱?又是谁说畜生天生就是给人杀来吃的?
《楞严经》云:“以人食羊,羊死为人,人死为羊。如是乃至十生之内,死死生生,互来相噉。汝负我命,我还汝债,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生死!”在乌鲁木齐生活,经常看到有人在路边,或在小区门口宰羊。那天,我看到小区大门口围了很多人,就走了过去,没想让我到遭遇了这样血光四溅的一幕。一只羊被拴着,另一只羊已经倒在血泊里,屠羊人正在剥它的皮,原来大家都在等待购买最新鲜的羊肉。人群中不知道有没有人和我一样,注意到那只拴在一旁的羊,夏日酷暑,烈日炎炎的天气,它竟然站在一旁瑟瑟发抖,仿佛身在三九寒冬,它眼睛里充满了绝望而恐惧的泪水,死死的望着它已经死去的兄弟。我描绘不出那种眼神,到现在想起来都会觉得很心疼。
所有动物,也包括人,原本贪生怕死,是与生俱来的本性。那些猫猫狗狗都是极爱护自己的生命的,也和人类一样,他们很爱护自己的孩子。唐朝诗人白居易曾说:“谁道群生性命微,一般骨肉一般皮,劝君莫打三春鸟,子在巢中望母归。”又有慧道人言:“畜牲亦有母子情,犬多护儿牛舐犊,鸡为守雏身不离,鳝因爱子身常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若都在动刀之前,想想这些畜生的境地,想想这些畜生的父母和孩子,想想若是你自己在人刀下会有怎样的心情?想到这些怎么还能忍心将它杀害?
人们就是太贪爱生命,才会拿其他的生命换来自己的健康,这样的做法太自私太可怕。《本草纲目》认为牲畜被宰杀时惊气归心,带煞气,不宜吃。不知后来的医生,怎么就把肉食当作进补了。古文曾说,“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古人年过五十才可身着锦衣,年过七十才有资格吃肉。古人远比今人有智慧修养,懂得擅自珍重。
我不忍杀,也不忍食肉。就连一个苍蝇,一个蚊子,一只蚂蚁,一只臭虫,它们身上的血,都是我绝不敢沾染的。家人朋友都笑我迂腐,我不予争辩,我只知道它们是和我一样,有着仅有一次的生命,它们都不曾害过我,我也没有理由要害死它们。苍蝇不过是在耳边嗡嗡叫了几声,蚊子也不过是喝了身上的一滴血,难道这样就犯了死罪了吗?便为此要了它的命,真的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