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虫
我心里有虫,这只虫在我心里爬了几十年。这只虫把我折磨得满身伤痕。
我不知道别人的心里也会有虫,直到我开始一点点地放下自我。我开始一点点地审视这只虫的面目,小小的,有点丑陋的甚至狰狞的,张牙舞爪的。
我很想把这虫子捉住,用脚踏它,捻它,用刀剁它,甚至用火烧它,让它千刀万剐,体无完肤。可是他却总是在那里嚣张地对我窃笑、冷笑、狂笑……他身形敏捷,腾挪躲闪,不但轻而易举地躲过我那毫无杀伤力的进攻,还将我折腾得气喘吁吁。
讲和吧,我和它谈判。只要他在有人的时候不出来干扰我,不让我难堪,我便为他保留足够的空间与自由,并为他提供养料。他也算讲究,依诺而行。
于是,人前我也算平和安稳,没人看出我的破绽来。可是繁华过后曲终人散的时候,虫子便大摇大摆地走出来。不但要我履行行承诺,还向我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这要求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苛刻。开始我还能勉为其难地应付,到后来即使我拼尽全力也无法满足它不断膨胀的欲望。
我开始疲态尽显,上气不接下气,痛。找医生瞧病,医生开出各种处方来。许是虫子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惧怕了,许是虫子也折腾累了,反正,我的身体是渐渐好了,我们又过了一段相安无事的岁月。
好景不长,他似乎发现攻击过去了,就又出来向我耀武扬威。我仍然用前面的方法与他搏斗,可是这次好像不管用了。他依然疯狂,依然趾高气扬。
找更高明的医生,拿了更强效的药,这次虫子好像真的被震慑住了,好长时间不出来,我不知道,他躲在里面干什么,但我乐得安静。
安静总像冬日里的阳光,经不住朔风的侵袭。没多久虫子好像修养好了,又出来了。这次他好像更强大了,披着一身坚硬的铠甲,双臂挥舞着钢刀,一副咄咄逼人、不可战胜的样子。
我很快败下阵来。又去找那位高明的医生,用强效的药。虫子只消停了几天,便出来挑衅了,再依照前法,已是丝毫不起作用了。
高明的医生向我推荐了他的师傅, 一位医学界的泰斗。泰斗瞧了我一会儿,认真地说,:“你的问题不在病,在于你心里的虫子。”
我吃了一惊,他怎么知道我有虫子,我不是一直掩饰得很好吗?泰斗看出了我的犹疑,严肃地说。 “要想治病,就要先正视你的虫子。”“您治疗过这样的疾病,见过这样的虫子吗?”我迫不及待地追问,我相信,泰斗也一定从我的眼神中看出了焦虑与期待。
泰斗悠悠地说,“医生只能消除你的暂时症状,可是你心里的虫子,你必须独自面对他。其实,虫子也是可以制服和改造甚至为我所用的。”他列举了许多成功的案例,并介绍他们简单的情况。
泰斗的话,无疑像一剂醒魂汤 ,我开始反省自己。这么多年的忍辱与放纵,让虫子不断的强大,强大的同时更日趋的狂躁和残忍。也许,我真的该与他好好的交流一次了,不是为了换取短暂的和平,而是为了长久的安宁与幸福。这个,虫子可能也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