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另外一个我
有一件事--唔,也算是很悲哀的事情吧,我去过一些地方,看过美好的风景,跟三五朋友,或独自前行,虽然那些景色都十分怡人,但后来的我,再想起每一段旅途,其实最怀念的,总不是跟朋友亲人一起的那些次,而是独自一个人孤单单地走在路上的那些时候,才最有滋味。
这也算是怪癖或者性格缺陷吧?
我总是喜欢一个人。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在封闭的房间里写作,虽然每天分裂出一个活泼的我,嘻嘻哈哈好像风生水起,但脱离了人群,我就是一面无风的湖水,涟漪都没有半片。
有时候我会安慰自己,有这样的怪癖其实也挺好,大抵画画写作的人就是需要这样的性格来忍得住清冷和寂寞,在自己这方小小的天地里,编织着旖旎文字画面的梦想。
可是当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合群,越来越不懂得跟人交际,这种自我安慰就会摇摇欲坠。生活真的要这样进行下去吗?
有一次,我一个人某个镇游玩。虽然同是茂名人,但各地口音还是有差异,旅店的一个老婆婆说话我完全听不懂,只能靠着比划手势跟她讨价还价。“一晚,八十?好吗?”
老婆婆也不知道是说好还是不好,就进来了一个背包的年轻人,说:“人家跟你说七十一晚,你还八十?钱多啊?”我当时就很囧,背包客也是一个人出来旅行,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他问我是不是也要去附近那个很有名的山谷,我其实是要去的,但我很礼貌地告诉他,我只是在镇里转转。
我想,山谷那么大,我就算去了也不一定会遇到他吧?
我真的没有遇到他。
回来之后在旅店公共区域上网的时候,我看见他在导照片,我才知道他没有去山里,拍的都是镇的街景。
第三天我就走了,出镇的时候他坐在一辆当地的电动三轮车上面,向我招手:“我去山谷,要经过车站的,带你一程吧?”我再次谢绝了别人的好意。我说车站很近,我可以步行,但是显然我的观察能力出了差错,我以为几分钟就能走到车站,结果走了老远都没看见曙光。
三轮摩托车把背包客送到山谷,都已经折回来了,我还在路边。司机看见我,竟然说背包客先生刚才多给了他十块钱,要他回来载我去车站。他说,背包客只是想向我证明,他真的不是个坏人。
我当时特别特别惭愧,跟司机说,你如果再看见他,就代我说句谢谢。我没有把他看成坏人,我只是太习惯了封闭自己,越来越不懂也不敢跟陌生人接触。
有时候,就连朋友的邀约我也会莫名其妙地拒绝,就仅仅是因为那一天我不想见任何人,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其实我并不喜欢这样的我。
可是我偏偏就要朝着自己不喜欢的方向生长。
人都会朝着自己不喜欢的方向生长。
所以,我其实最喜欢那种跟自己南辕北辙的女主角,就像这次《伤袂》的林然,她俏皮可爱,热情勇敢,她在另外一个世界里,说着我不敢说的话,做着我不能做的事,我非常喜欢她,也非常嫉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