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姑坨采风记

传说蚕姑坨名字的由来是由于蚕姑教会了当地人民植桑养蚕，传说蚕姑曾收留饱受契丹蹂躏的乡亲抵御外辱，传说蚕姑本是个尼姑，传说蚕姑后来成了仙。

很多很多的传说，美丽而又久远。保定人突然兴起了蚕姑坨旅游热，每天都有好多人，或组团，或自驾车，打破了蚕姑坨下小山村的宁静，也给还没有开发的蚕姑坨大山增加了许多喧嚣，甚至还有垃圾。

文联组织文友去蚕姑坨采风。五十来人，一辆大巴，几十公里的路程。

早晨六点多，打车去人民广场集合，车进入东风路，初生的太阳迎面扑来，世界一片鲜红，连司机都说难得的好天气。

蚕姑坨是狼牙山的一个坨，狼牙山属于太行山脉，有五坨三十六峰组成，属蚕姑坨为最。到了蚕姑坨山下，第一感觉就是天很蓝，是一种湛蓝，甚至蓝的有些假，和画的一样。我不知道是因为今天的天好，还是这里远离污染，但那种洁净却是真的，洁净的有一种神圣的感觉。起初，大家爬山的兴致很高，说笑声填充着大山里的寂寞。我观察周围，发现半山腰以下几乎没有什么大树，只偶尔在山坡上有一行柏树，郁郁葱葱的生长着，已经超过碗口粗。整面的山坡，如果只有一行树，就显得有些孤单，给人一种地界的感觉。老乡说这是五七年栽的。天，它们和我一般大。看看树，想想自己，树还在青年，我却快老了。人和树木山石比起来，竟然是如此脆弱。我就想到，是不是一切有意识的生物都比不上无意识的东西永久？有意识的生物能创造，能组成社会，但也能发起战争，也有不好克服的自私，有永远消除不完的暴力。最根本的一点，有意识的生物有一种生活的幸福感和成就感。所以，大自然给那些无意识的东西更长久的生命也就是自然的，大自然是公平的。忽而又想到，都说太行山是穷山，但五七年种植的树木能长势良好，为什么还叫这么多的山脉荒着？原来，不是大自然不给人类条件，是我们自己没有投入。莽莽太行，许多大山都有山皮，好多山体表面覆盖的土层还不薄，如果我们加大投入，让太行山绿起来，收益的起止是我们的子孙？

往上爬，山势开始险峻，许多体弱的文友已经掉头。蚕姑坨的上半部分树木繁茂，但大都是自然生长的，暂时还没有吐绿。所以，大山的褶皱是黑色的，山坡上的植被是黑灰的，彰显着大山的沧桑。古老的蚕姑坨像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用色彩和表情对人诉说着沧桑。山路崎岖，曲曲折折的缠绕在悬崖峭壁之间。不难想象，若是当年契丹人侵入，当地的乡亲们躲到山上，有碎石做武器就可以守住。这里，应该是打游击的好场所。于是，我想起了对面的棋盘陀，那里，因为五壮士而扬名全国。

像许许多多太行山的山峰一样，蚕姑坨也是干渴的，本就是饱经沧桑的老人的脸。然而，就在这干渴的大山上，半山腰竟然有一个山泉！尽管山泉很小，它的水只是一滴一滴的落下来，然而也形成了一股细小的溪流，把清凉和甘甜送出来。我这不会写诗的人也勃发了诗性，当场想了两句，记在这里：山泉——一位饱经沧桑的山伯／吟诵着一首清新的诗歌／一万年不曾停止／只为接通山与海的相思。是不是诗，由他去吧。

蚕姑坨的另一个特点：山多高，庙多高。二十几座庙宇有的毁坏了，有的还矗立在山上。走一段，就会碰到一座。这里的乡民不太讲究，有的庙宇房屋很是简陋，但香火却很旺盛。我和文友开玩笑：蚕姑坨的神仙简朴，住的房子甚至比不上贫民窟。有个笑话应该记下来，在蚕姑坨山上，河北一个有钱的人家买了一块地，埋葬着一位死者，因为那里立着一块碑，碑上刻着某某之位，还用石头垒了一个很小的窝。大概就是刻碑的时候用了一个“位”字吧，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石碑前竟然也有香火，堆起了一大堆香灰。肯定是有人把安葬在那里的那个死人当做了神仙，但明眼人一看就有可以看出来是有钱人买的墓地。当真一个笑话。烧香上供本就是一种愚昧，把凡人当成神仙更是愚昧。不知道那些烧香的人如果知道了是给人家的坟烧香，作何感想？

山上的风大，爬到满身是汗突然被山风一吹，那种凉意也是很强烈的，当真是采风了。如果说起爬蚕姑坨的感受，只是一个字：累！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应该在十月下旬来，到了那时，满山的树叶红了，肯定会特别漂亮。不过，一个文友风趣的话也有道理：我们看的是真山，等树叶长出来就看不到真面目了。

离开蚕姑坨，又想起了那些传说。传说毕竟是传说，所有的传说都包含着人们的梦。蚕姑坨的梦更长，一梦已经上千年，甚至还在梦下去。大概是因了山的贫瘠，山村的闭塞吧？还是那句，加大对太行山的投入，为了子孙，也为了我们，让蚕姑坨的梦更现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