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流水
曾有天,且是雷雨天,湿雾凄迷了我的双眼,遂想起。
断鸿声里你出现,裘马扬扬,激昂的长啸回响在天边,这是钟子期的排场,你不知,伯牙待你已千年。
你是懂伯牙的弦的,懂那一段段不甚清晰的浅唱,为何化作了流浪的的晶莹,落在了尘埃上。而你与伯牙伫立,消了伯牙久经变迁堆彻的幽叹,听他抚出了高山流水的韵律,一唱一和的成了永恒。你听,伯牙说,子期若前世是佛前苦修的僧人,我便是身旁那一盏幽幽香茗,听罢你抚须大笑,你眼中略显懵懂的伯牙,竟也如此娇柔时刻。
伯牙还说他记得,他的琴声无人应和。世间的浊终是经,清早已不复清,琴声竟被旁人称作知音,然而你出现了,以一点光明的形态驱走了他心头的阴暗,如此珍奇,如此不可得。
不可得,不可得,你竟也别了伯牙去了。
摔破瑶琴凤尾寒,子期不在对谁弹?
你别了伯牙去了。伯牙心亡了。多少无处倾诉的离愁隐痛,且活且行于伯牙心间,没有的宣泄的出口,伯牙的目光,彷徨在飘摇的风雨中,使他难以自持的沧然涕下。悲鸣愈演愈烈,撑不起弦上曾停驻过的笑意,伯牙变颓了,一缕青烟携着子期自古崖上升起,也带着他的魂魄去了。
他一遍又一遍弹起那曲“高山流水”瘦冽的手指沁出丝丝殷红,而后伯牙起身,焦尾琴的残躯坠入崖底,随着你去了。他又说:罢了,倘你不在,琴弹给谁听呢?
雷雨天,你已离去,歌奏无人听。
你是钟子期,他是俞伯牙。
你们已随着一卷泛黄的史书没入风中,你们的焦尾琴没有遗留了一根残弦,可你们的故事还在传唱着,伴随漫漫泪水传承到了现在,好像那曲哀婉欢快的高山流水,仍在崖顶日夜不绝的吟唱。
我执着的相信,有一天还是暮色沉沉中,你们会在旧地重逢,像以往一样伫立,弹起高山流水,看遍地芍药,一瞬间绽放,红遍天涯。
侧耳听一听,高山流水现在可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