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永远的桑田
日子在恍惚中一点一滴地流逝着,暑假就要结束了,有些事现在不做,可能以后就不会去做了。高三暑假里,青春的欢笑哑然失声,这样一段搭接高中与大学的特殊的间隔日子,就这样在安然中度过了,虽有过迷惘,有过踌躇,不过如今尘埃落定,一切都过去了。
渐渐地就要入秋了,有时傍晚,独坐溪岸,就这么傻傻地观望着溪边那三两执杆垂钓的渔人,心念不知道他们的鱼什么时候会上钩,夕阳的余晖抛洒在远处高大的楼宇上,不觉中,一丝孤寂隐隐攀上心头。昨夜晚风过境,过道两旁,枫树飘落了满地黄叶,晨跑路经公园,见叶子或横躺在路中央,或是斜倚在路边轻柔的草丛中,偶尔还能碰见每天早上不厌其烦打扫落叶的环卫,这一切,都是那么的悄无声息。犹记得谁说过,每一次写作都是与心灵的交谈,并借此将外在的生命经历转变成内在的心灵财富,如果不把自己成长的历程记录下来,就很难看得清真正的内在,也不容易看得清自己人生的方向。
俗话说,往事催人泪,好似过眼云烟。高中三年,作为人生的首次经历,总会有那么一些人,一些事儿,使人难以忘怀。记得高一刚进入学校,第一堂课上,班主任老师就给我们讲到,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大家从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学校,来到了这个班上成为同学,那就是缘分。老实说,大山里乡村出来的孩子,懵懵懂懂,那个时候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觉得很惊奇,让我深受感染,对以后的高中学习生活充满了期待,总觉得在这种缘分下,自己定会有一段难忘经历。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永远不会再来了,如今告别了高中,偶尔翻看毕业时的那些留影,隐隐觉得有那么一丝失落感绕上在心头。难免会有一天,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会在记忆中慢慢变得模糊,直到告诉你,一切都回不去了,这就是人生。
常听一首周传雄的《关不上的窗》,每当听到这首歌,这首歌的旋律就会将我带回到高一时的宿舍里,那时刚认识x,他是从厦门回到老家这里上高中的,刚见到x时,第一印象便是内向沉闷,不怎么爱讲话,不怎么发表自己的意见,但他不愧是从沿海城市回来的,身上透露出一种显而易见的与众不同的气质,和他渐渐熟悉起来之后才知道他还真是个不错的人!刚开始军训的那几日在学校住着很不习惯,不知道有多少人与我有着相同的感受,不大的寝室里住着十数人,拥挤不堪,其中还不乏抽烟者,大吼大叫者,有的一股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豪情尽呈于表,让人心生厌烦,真不知道有什么是值得他那样嘚瑟的。整个寝室看起来真是乱七八糟的,就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中,那段时日我特别想家,那是一段不好的记忆。有些事儿现在想想觉得很可笑,军训期间,那些教官们在学校的要求下指导着刚入学的新生们整理室容,整理仪容,这就好比弹簧,你可以将它暂时压下去,但你一松手它便成了原样,在我看来,学校压根就没有办法彻底改变那类生活较显邋遢的学生的个人生活习性。那段时间里床位不够的时一度和一个刚认识的朋友z两人共挤一个床位,大夏天的,有多热可想而知,晚上睡不着觉就借来x的手机听歌,就是这首《关不上的窗》记录了那一段高中最初的时光--我听见寒风扰乱了叶落,在寂寞阴暗长居住的巷弄,我听见孤单在隐忍的夜晚,是被爱刺痛啜泣着的胸膛,我是心门上了锁的一扇窗,任寒风来来去去关不上,这些年无法修补的风霜,看来格外的凄凉……
那之后过了没多久,在学校的安排下我们住进了新的寝室,我和x两人商定之后一起搬入了师范年级高三寝室与他们同住,原本十人的寝室在我们去后有了十二人,刚好满员。就在那个时候,我与x、z二人的朋友关系越来近了。那时我们寝室中有一个同学是帮助管理宿舍的,我们称之为总楼长,下面还有若干楼长,就是他们在晚上管理着各层楼各寝室的纪律。不过越到后来就越是形同虚设了,也就因为总楼长是我们寝室的人,因此我们寝室晚上相对自由,偶尔我和x天南地北的聊到很晚才睡。后来x还去干过几天寝室楼长呢,不过我知道,招呼招呼初中那些小娃他倒是很给力。那时我们寝室有几个高三的同学特别幽默,大家时常在寝室开着各种玩笑,晚自习下课后,寝室总是笑声不绝,那是一段开心的日子。这里我想提一个人,左哥就是我住在那个寝室时认识的,左哥在我的印象中是个特别实在的人,刚要搬进寝室那会儿,我们提前去和他们寝室的人打招呼,左哥当时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很热情,为人随和。左哥毕竟比我年长几岁,在后来的日子里,他时不时的还给了我一些为人处事上的提醒,不知道他还记得否。如今好长时间没联系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不知不觉中在202寝室的时光就要结束了。那是一个冬天的晚上,师范生在我们之前放学了,我和x就把z也叫来了这间寝室,我们仨好友也就住在了一间寝室中,那天晚上上完自习,下课后我们走到操场上,外面下着鹅毛般的雪花,地面已经垫起了白白的一层,气温十分寒冷,我们买来了泡面,准备到寝室吃顿泡面暖和暖和,打来开水泡好面条,吃着泡面,话说个没完没了。吃完面条洗完脚之后我们将寝室的单人床并在一起成了双人床,我们仨挤在一张床上,盖上两三条棉被,感觉实在是热乎,我们躺在床上聊着天,并用手机录下我们的聊天内容,然后都听着录音哈哈大笑,聊着聊着我们便唱了起来,我们唱《朋友》,唱《你不知道的事》,唱…,不知道为什么,那晚我们特别开心特别兴奋,唱歌几乎是吼了出来,全然没有意识整栋宿舍楼还有好几百人在睡觉,最终当然是引得宿管员在楼下冲我们大喊大叫让我们别再唱了!窗外寒风呼啸,万里雪飘,我们就这样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不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天,当我们经历过人生的风浪之后,当我翻开这篇文章时,读到此处,我还会记得那个只属于我们的雪夜,我们曾无忧无虑引吭高歌的快乐情境吗?
军训结束之后就正式上课了,高中所开设的各门课程逐一展开,整天沉静在繁复的作业和练习中,日子单又调乏味,我想这是大多数高中学子的同样感受。高中第一学期时排座位,我们按照个人的高矮顺序逐次从第一排到最后一排,矮点的坐前面,高点的坐后面,当时不能按成绩选择座位,这就显得相对公平,大家都能看得着黑板。我那时个子不高,记得是坐在第三排靠教室门这边的那一组,就在那段时间里,我结识了朋友L.他比我年长,大家初次在教室见面时,我感觉他比任何人都成熟,我那时在他眼中大概就是一个小毛孩儿,他的一贯表情十分严肃冷峻,一看就是那种不好惹的主,但自从和他做了同桌之后,对他的认识就立马改观了,和他接触之后才会知道,他原来是个挺随和的人,喜欢开点小玩笑,特别爱笑。他思想深刻,实在不像一个世俗之人,说出来可能很多人都不信也不会理解,可能有人会说:不是世俗之人难道他还能成仙得道了不成?不了解他的人是永远也不会明白的,我估计连他最亲的人都不一定了解他。他对人生做了太多的思考,对世态人生有他自己独特的看法,管中窥豹,他觉得现在的社会也就是那么回事儿,都在追逐着物质名利,亦或是那点儿成就感,人生的体验同样也就那么回事儿,大概在他眼里这些东西都显得很苍白,什么政治经济之类在他眼中一文不值也说不定。真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没有人能走进他的精神世界,我觉得在某种情况下,他能成为一个传奇人物,但这好像并非他的志向。那时和他谈论一些人生哲理方面的内容,我简直不知道他都在说些什么,想些什么,我常感觉就是被他说成一个不分主次,缺乏正确观念和思想态度的人,我常和他进行着各种辩论。和他三年的交往也正是从那时开始的,后面一段时间虽说有些各自思想上不和,但随着各自的成长,直至高中毕业,我们依然是最好的朋友,老实说,从他那里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也得到了许多的启示。前段时日和他联系,得知他直至现在任然在探索自己的人生。我在想,L会走出一条怎样的属于他的人生路呢?等到数十年之后我们再见分晓吧!
转眼间高中第一学期的日子结束了,大家都面临着分科,也就意味着我们几个好友就可能不会在一个班上了,果不其然,我一个人选择了文科,他们三个都选择了理科,我一个人留在了原来的班级,x一个人分到了一个班,z和L分到了同一个班,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我们几个的友谊,或是在课后,或是在寝室,又或是在周末,大家一起玩一起聊天,一起探讨着各种问题。就这样,我们的足迹踏遍了学校所在小镇周围的每一个地方。
分科之后大家在各自的班上又结交了一些新的朋友。刚分科的那段日子挺不习惯的,高中开学之初大家都结交了各自的铁哥们儿,我性格较内向,教室里没了昔日的好友,再加上我们住在高三的寝室里,没能和自己班上的其他同学交往,我和班上的其他同学就不怎么熟悉了,坐在教室感觉特别孤单,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我一度将自己的位置调到了最前面紧靠着讲台的特殊位置,每天闷闷不乐地学习。但后来调配座位时我决定告别那特殊桌位,去寻找一位同桌,就这样渐渐地在班上又认识了一些新朋友。D就是我在那段时间结识的,后来他作为我们的班长,虽然有时候人有些马虎,但他的思想和态度有时候还是令我折服,我和D有着众多的相同爱好,我们还曾相约一起去骑318国道,在现在看来,大概是不可能一起去完成这个梦想了。遇上他之后才算真正在班上找着了一个有共同语言的人,后来我们曾多次同桌,我们一起总是有很多的话题,我们聊这个社会存在的诸多问题,聊我们的教育制度,聊电影,聊文化艺术,聊理想人生,几乎无所不谈。记得和D有一次去长江边钓鱼的经历,由于经验有限,再加上装备残缺,折腾了一下午,结果一无所获,失望而归!但有时候钓鱼钓的却是一份心情,鱼上不上钩反而不觉得重要。尽管这次高考不如人意,但要相信,有渐进的文化艺术和道德修养的人,终究能够成才。
到了高三,我们全体高三换寝室了,来到了六人一间的高三寝室,自此,六个人的寝室显得宽敞和舒服多了,在这里是一群新哥们儿,在这里有我整个高中最多的欢笑。寝室的兄弟们都是实在人,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挺身而出自然不在话下,这段友谊同样值得珍惜。
回首青涩往事,坦白讲,高中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女孩儿令人怦然心动,谁又不是呢?女孩子也是如此,只是有些女孩儿相对更羞涩,不敢表达罢了,德国诗人歌德的《少年维特之烦恼》题诗便是: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这其实就是青春的真实写照,但这一切,往往被现实这一条鸿沟阻隔着。突然想起了《恰同学少年》中刘俊卿和赵一贞的爱情故事。
赵一贞本是一个茶叶商的女儿,家中开着茶叶店铺。刘俊卿的父亲刘三根则是一个挑着担子卖臭豆腐的小贩,家里还有一个在富贵人家当丫环的妹妹,母亲病故,刘俊卿靠着他爹和妹妹的微薄收入考入湖南第一师范学校。他本是一个有着远大理想和目标的人,外表文雅,气质不俗,但是他内心却极度虚伪和自私,一心想要出人头地,最终步入歧途。寒门出生的他偶然遇见赵一贞,并从为她翻译《少年维特之烦恼》开始了他们的爱情,但赵一贞父亲却怎么也不同意这门婚事,觉得刘俊卿家太穷了,配不上他女儿。另外还有一个混黑社会的马疤子也看上了赵一贞,马疤子常到她们家收保护费,她父亲趋炎附势,知道马疤子喜欢赵一贞,便利用马疤子为自己谋利。刘俊卿后来在军阀的怂动下背叛学校误杀了自己的父亲,在自己父亲坟前痛哭之后,愤然加入了军阀所设的侦缉队,坏事干荆然而赵一贞却依然爱着他,刘俊卿口口声声说愿意为赵一贞做任何事,但赵一贞苦苦哀求她让他别再当侦缉队长了,告诉他一个人不能遭那么多人仇恨的目光,会遭报应的,但他任然为着自己的所谓前途与学校作对。最终军阀垮台,刘俊卿被捕入狱,赵一贞买通狱警去看望刘俊卿,刘俊卿听到隔壁处决犯人的枪声,在狱中流下悔恨的泪水,怪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听一贞的劝告。后来赵一贞找到马疤子,只要他能救出刘俊卿,她便答应嫁给他。刘俊卿出狱之后,看着远去的花轿,一滴滴鲜血从花轿中滴落地面,他为此痛不欲生。作为读者,唯有一声轻叹,悔之晚矣!但刘俊卿后来死性不改,依然做着出人头地的梦,为进攻湖南的军阀打探城内消息,最终为救自己的妹妹秀秀被马疤子刺死,也算是有个完满的结局了。刘俊卿在这部小说中作为一个非常复杂反面的人物,集卑劣人性于一身,我所提到的只是一小部分而已,在现在看来,仍具有教育意义,发人深剩
渐渐步入高三,那一种临近高考的紧迫感,在高二暑假补课的那段时间里,就在学校老师的催促下和同学们不自觉的制造出的紧张氛围中,悄然压在了身上。高三那一年,感觉自己仿佛只要有一刻不在学习状态,就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不拼命学习怎么对得起自己?怎么对得起父母?怎么对得起老师?除此之外还担忧着自己的前途,考不上大学自己能做什么?是不是人生就完了?那种煎熬的状态有多少人没有体会过!高中三年的学习生涯,无论这条路我们怎么走,我们总会在路上有所收获,怎么说也不枉悠悠三载了。
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生命中大多数人对于自己只不过是过客而已,他们不会对自己产生太多的影响,但冥冥中注定有些人会是你一生的守候或者与你有着割不断的联系。曾几何时,我也为一个女孩儿痴情过一回,这,一点都不好笑。我告诉她,我,衷心祈祷,夜里有颗星,永远照耀着你。衷心祈祷,黑暗降临大地之时,你的心依然真诚。或许沉默才是对她最大的尊重。
韶光一天天从身边流过,看不见也摸不着,朱自清在《匆匆》里写道:‘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小屋里射进两三方斜斜的太阳。太阳他有脚啊,轻轻悄悄地挪移了;我也茫茫然跟着旋转。’每天清晨,迎着瞿塘两岸的朝阳,走进教室,重复着日复一日的功课。花开花谢,几度春秋转眼即逝。有些人年少轻狂的时候,很多东西不懂得珍惜,直至失去方才发现原来的自己是多么幸福。人生总会遇上诸多无奈的事情,当你无法改变的时候,保持沉默并为之努力或许是最明智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