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怀念一位女诗人
春天的一个黄昏,读到一篇短文。文中讲述一位得了绝症的诗人跳楼自杀了。文末说:那些有风骨的诗人,在一定的时候,是否都要飞翔?目光一遍又一遍扫过这句话,心头蓦然跳出一位女诗人的名字。
在2008年的春天,许多时刻,我都会想起这位女诗人。
说她是位女诗人也许并不准确,因为我不知道她是否被哪个部门认定为诗人,更不知道是否有什么文学协会吸纳过她。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在心底,我,以及许多人早已把她认定为诗人。在许多年里,她也一直是以诗人的风骨诗人的品格写着并生活着的。
这位女诗人也选择了飞翔,在一个春天。就那样纵身一跳,四十年的红尘岁月灰飞烟灭。
生命遭遇了怎样的重创呢?为什么最终没能选择坚强?人们惋惜着,却理解不了她,而那些喜欢及崇拜她的朋友,对她生命最后岁月的不堪,不忍提及。
这位女诗人,我其实从未谋面。她是我朋友的朋友。我做副刊编辑时通过朋友向她约过稿,她来稿时给我写过一封信,接下来便到了新年,我托朋友给她捎去一张贺卡,她收到后便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但我当时没有看到,待我拨回去,是她丈夫接的,说她谢谢我,但她现在出去了……就是这样,来来去去,却始终无缘相见,连声音都无缘听到,但许多人都误认为她是我的好友,一再向我问起她或说起她。
我想,这误解是源于我平日对她的赞不绝口。我曾经坐在办公室里细细品读过她的诗和散文,有从前在合订本上的,也有后来我跟她约的,那样好的文字,那样好的感觉,令我念念不忘。
我不懂诗,但读出她的诗中没有强说愁的勉强没有粗糙随意的堆砌。她总是写得很平实,在看似漫不经意间让你惊异于她感觉的准确,让你感动于那淡淡的喜悦与忧伤,所谓大味必淡,所谓真水无香,就是这种境界。
我知道,她的诗是为她的志同道合者们所欣赏的。很多年以前,她就在相当有水准的《星星诗刊》上发表过作品。我也知道,她经历坎坷,风风雨雨的人生路上不断地耕耘梦想与希望,收获得更多的还是泪水与无奈。但我却不知道,那样聪慧的一个人,挺过那么多艰难岁月的一个人,怎么就迈不过生命的某一道坎儿了?!怎么就那样崩溃了?!
尘埃却已落定。她就那样选择了飞翔。
我曾经在书中读到一种观点:一个文人,他的心智成长影响着文笔,总要到四十岁之后,才会迎来真正的创作高峰。而这位女诗人,却在四十岁的时候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在2008年的春天,许多次我翻看着她从前的诗句,深深地为之惋惜:这样好的诗不知谁还写得出来!?而如果她仍选择活着,选择写着,那么,四十岁之后的她又会是怎样的妙笔生花呢?!难以想象,无从想象,我却总是忍不住一再地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