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谩舞
子夜二时,突然接到一位久未联系的老朋友的电话。此君从地球的那一边享受着阳光微熏的同时,说不自觉地想起了我,于是便打个电话来骚扰骚扰。尽管时间并不恰当,但兴奋的心情依然难以掩饰,自从她那时离开中国,跑到美国学歌剧后,一别就是六年。
六年的光阴,说远不远,却也不近,清晰而又逐渐朦胧的记忆里,依然模糊地映照着她那活泼、开朗的笑容 -- 那个曾经说过,不在美国混出个人样,就不回中国的家伙。
音乐是她的生命。认识她,是在鱼儿吧里。不仅对乐器样样精通,而且还是星海的高才生,每个月总有几天喜欢在晚上零点后跑到鱼儿呆上个通宵,什么都不干,就是躺在那张破烂的沙发上天马行空,随后用张白纸把一个个新奇的故事写出来,大声地朗诵给我们听,还说要为这些故事谱曲,发展剧本,编写属于自己的音乐剧。
爽朗、个性的她有一个良好的家庭环境,父、母亲都是国内著名的音乐人,自小便在音乐环境中得到熏陶,加上她的努力勤奋,轻松考上了星海学院,成绩还年年优秀。那时侯我问她,为什么不考中央音乐学院?凭她的实力,根本不是难题。她的回答很调皮,至今我还不明白 -- "如果星星失去了光芒,那么是否就不存在呢?"
在鱼儿的日子,是一个思想异常活跃的时期,每个人都能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那时候,根本没有人对你的想法说"不".她写的很多故事,总是混敖了时空、人物的概念,据她的说法,现实已经那么多规矩障碍,如果胡思乱想还得那么严肃的话,就太没意思了。有些时候,实在被她的故事惹急了的家伙们和她斗嘴后,她总是撇起小嘴说"爱看就看,不看拉倒。"
那天是1999年12月31日,她和我们几个哥们去了天河进行千禧年倒数。整条马路都被狂热的人群所占领,要穿梭其中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本来在一起的其他人被人海隔开了,只剩下我和她。她一边拉着我的衣服,一边拿着一串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冰糖葫芦,边走边吃。好不容易带她走出人群,到了CITY BAR附近时,她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大声地说,"我要去美国了,我一定要到那里完成我的作品!一定要在那里混出个人样!不然一定不回这里!
我吃惊地看着她,以为她又在开玩笑。从她那清晰、晶莹的眼牟里,丝毫没有任何的闪烁,难道她是说真的吗?心底不禁颤抖了一下。
她快乐地向人群挥手,原来是向走散了的朋友打招呼。一边用手势告诉对方到CITY BAR集中,一边用力拉我走到那里,不知为什么,我的双腿象加了砝码似的,每步路都感到异常的辛苦。
当夜,她用小提琴拉奏了一曲《Porunacabeza》……
电话里,我问她什么时候回国。她的回答依然是那样的不着边际 -- "回来的时候,估计没有鲜花和闪光灯吧,我不喜欢这样哦,谁叫那时我亏下海口呢?面子问题,要死撑着啊老兄。不过嘛,事情总有例外,该回来时我会回来的,我等着哩。"
果然还是没变,依然是那样的模糊,没有一个肯定的答复,需要别人的揣摩,不过这也是她的可爱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