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飘落的速度
樱花飘落的速度,秒速五厘米,和雪一样呢……
分别了的贵树和明里,用一封一封的信连起异地的思念,甚至不能成为思念呢,只是那种叫做舍不得的情绪。像玻璃般的透明着,却又仿佛被那幅玻璃挡住了与樱花的距离。
又要转学了,不是新干线能达到的距离了,于是,在有暴风雪的那夜,两人约着见面了,在七点半的车站。下着大雪啊,阻断了原本应该顺畅的铁路,两颗互相担心的心,在寂静中回忆前一年两年的她和自己,那些转校生的生疏与排斥,那些图书馆的苦读与陪伴,那些麦当劳里开着玩笑的温书的日子,还有的,是离别那一刻,紧紧的收缩的心疼,那一次,隔着电话能看见对方的难受,眼泪就这样滴下来,啪的一声,打在鞋上,留下一个圆圆的湿漉漉的印记。
每一次转车都晚点,让车站与车站之间的距离变得遥远得难以想像,空荡的列车上,只听见自己的回忆和远方的期盼,在大雪中停留了两个小时的电车,满载着会面的美好画面。
“时间在我身边流逝,我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明里,多希望你已经回家了……”
而最后那一刻,下车,走到月台,看见缩在暖炉边等待的明里,任由她紧紧的拉着衣角哭出来,原来两个人的心都是一样的呢,都希望对方平安的回到家里,但没有人会放弃,因此,也没有人会失去。
于是在落雪的夜里,就像飘着樱花般下着雪,以秒速五厘米飘落。相距那么远,而两人的心仍如同水般依恋着,互相倾吐心声,即时未来那么的不确定,有那么巨大的茫然的时间,然而,清晨时,离别前的那一声珍重,就能消逝所有的怀疑,带来阳光。
而就连阳光,也是像雪那样洒落的呢。
没有对生活的决绝,没有孤注一掷的坚持,没有刻骨铭心的爱念,一切都那么淡那么淡,仿佛尚未发生过,只是一个梦而已,梦醒了,还有更多更艰苦的人生要面对,还有更混沌更真实的时间要去跨越。
默默无声的告别,有一种泪盈眶,注定了要永远的分别,在一开始就埋下了伏兵,它的名字却叫安详。
贵树终于还是去了鹿儿岛,然后我们看到另一个女孩的靠近,花开无声,是另一种美丽。
花苗这么说着,“仅因为见面就感到幸福,仅因为等他同路回家就高兴得像一只小狗摇起了尾巴还庆幸着幸亏不是一只小狗,五年了,看到他便有了亲切的感觉,却永远不能靠近啊,在有他的地方便有止不住的心酸……”
于是,在十月的残暑里,用第一次站在浪尖的勇气,想要表白,却哭得出不了声,那一刻,偶然碰见了火箭的发射,看见天空被气柱分为两半,然后明白了火箭的心情,拼命的一味的追求天空,寻找未来那无法感知的东西,好傻呢。
再然后,花苗明白了,“他并未看着我,感觉着我,于是,什么也说不出口,一直哭着入睡了,就这样了吧,其实从未缩近过彼此的距离。”
就像那远远的太阳,给了光明却给不了温暖,给了奢望却给不了希望,忍不住要叹息一声,那些曾经无畏的付出,那些曾经美好的愿望,都像花火般燃烧过又散去了,偶尔伤感着看回过去才发现,彼此之间的距离其实那么远那么远。如果需要隐藏的那么深,就是不想有人企图去了解么?
又是樱花的季节了,明里,竟然要结婚了呢…
而贵树,却在颓唐着积累悲伤……
他们,都彼此忘记了么?
路过曾经相别的路口,擦肩而过的那个人是她么?
搭上曾经相别的列车,还会想起那年在这车站的痛哭流涕么?
“交往了三年的女友,发过上千条的简讯,心,却没近过一厘米……”
“一直想着要‘总之先往前走’,却无法清楚具体是什么,也不清楚那胁迫的心情是如何产生的……”
然后就下起了雪,梦见了13岁的自己,和那次没有结果的离别。
“我一直想着,能再一起看樱花……找个人陪不难啊,却总希望如果那是你……”
路过曾经相别的路口,擦肩而过的那个人是她么?列车轰隆而过,再回头,已经不见了刚才的人影,低着头就还是走过吧,走过再也找不回的那段记忆。
每个人,都走在不同的人生轨迹上,曾经靠的很近的,也终究是会变成平行线的,谁是谁的谁?谁没了谁也还一样的生活。看不透的,不过是午后的含羞草惧怕指尖余温的小心翼翼,一不留神便受了惊,又抑或是檀香缠绕的镂空梨木窗框下透着阳光的慈祥的阴影,一闪而过便凉透了心。
樱花飘落的速度,秒速五厘米。我该用什么样的速度去生活,才能与你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