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了吗
你站在我面前,温柔而宠溺的看着我。
你那蓝色却已经洗得有些发白的袖口,在刺眼的亮光下竟使我无端地感觉到呼吸骤停。
只是,为什么不说一句话呢?你可知道我已经念了20多年,想了20多年,痛了20多年,或许——今后的一生也都得不到任何解脱。
你走近点呀!
你不离我近些,我怎么看清你的脸,怎么看清你的眼,怎么看清你与我相似的面容?
你在对我笑吗?
是的吧,你那么地爱我,也曾将我拥在你那宽旷有力的臂弯里,亲吻我的额头。
要走了吗?
好不容易才见到你!虽满心疑惑却也不敢丢掉这好不容易才得来的见面机会,急忙伸出手拉住眼前已经转过似乎就要离开的男人,只是为何你的手这么冰冷,从你指尖穿来的刺骨凉意,让我忍不住浑身颤栗。
是穿少了么?
我双手捧着男人有些粗糙长满厚茧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呵着热情,希望可以温暖这双手。
手间的温度骤然消失。
不要走,不要走,我求你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了!
脚被钉在原地,我努力张开嘴巴,它却像被强力的胶水粘住般,动都没法动一下,瞪大双眼绝望地看着男人终于背转过身,一步一步往前方走,暗无声息。
轻风撩起你的衬衣下摆,似乎是在与我做永久的告别,我不要,我不要。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又抛下我,我唯一小小的愿望,就是你再多陪我一下,就真的有那么难?
豆大的泪珠从眼里滑落,打在地上,我惊讶地发现,自己听力何时变得如此之好,竟可以听见泪水落在地上的滴滴滴声。
啊!啊!啊!
突然在这一刻得到解放,我痛苦地喊叫了出来,身体猛地从床上惊起,被子滑下肩膀落在腰间,眼前是一片黑暗。
原来是这样,哈哈,竟然是这样。
我抬手捂紧嘴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狭小的单人间内只剩下微弱、似被人扼住喉咙般难以分辨的抽泣声。
空中隐约浮荡起一个字——爸,爸,爸……
你离我而去已20余载,我只能在梦里与你相见,却只有这唯一的一次,你可知我有多恨,多恼,多痛,多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