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麦黄时
灿灿的麦粒静静的躺在路边等待着来往车流的碾压,带着特有的乡土味道的麦香淡淡的飘浮于鼻间,于是我开始感叹,又到了麦黄时节,一年的日子就这样又溜走了一半。
时间确是匆匆,在这匆匆里,人们或追求,或期待,或蹉跎,或虚度,无论我们是珍惜还是浪掷,它都这样静静地匀速地流逝,如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微笑着看世间沧桑,却从不曾停下那一成不变的脚步。我们都在这老人的目光里,哭着或笑着长大,每个人走过的路都是一部不能回放的影片,那些精彩或镌刻在心底的片段,也只能在脑海里回味,在某个能激发大脑连锁反应的诱因下,让我们的思绪穿越时间,定格那曾经的画面。
就像此刻那淡淡的麦香,还是儿时那熟悉的味道,只是不同了的是闻香的心境。记得小时候,每到麦收季节,父母总会带我到姥姥家收割,那时每次前往无疑都是雀跃的,因为对于在小城中长大,极少参与田间劳作的我来说,不曾体会收获的辛苦,只是对农忙充满了新鲜和好奇,更令我兴奋的是如笼中的小鸟飞出巢穴,可以自由的撒欢。
那时的麦收还没有如今这些现代化的机械,全部都是人工的收割,想起自己第一次拿镰刀的样子,那跃跃欲试的热情伴随着镰刀毫不留情的割伤,让心中的沸点一下子冷却,然后再也不逞能似的挥镰,乖乖的去旁边把大人割倒的麦穗捆绑、装车。
最快乐的是打场的时候,大家会清扫出一片特别干净的空地,大人们都忙着将整捆的麦穗送进那个绿色的,名字叫打场机之类的机器的大嘴里,然后从它的另一端就会吐出颗颗金灿灿的麦粒。那时的孩子们总是热衷于围观,看大人们围着机器忙碌,一个个被机器里喷出的灰尘变成土人,然后一起哈哈的笑。看倦了,我们就会跳到堆成小山一样的麦秸上,在那上面打滚、翻跳、躲猫猫,凡脑中能想象出来的运动方式会全部在这时施展。
玩的最野的一次,是学着别人的样子从高高的房顶,往下面的麦秸堆跳。原本我是不敢的,因为从来没有尝试过,站在房檐边感觉房子好高,而下面的堆积太少,可终是没经受住伙伴们的撺掇与激将,眼睛一闭就跳了下去……这一幕正好被妈妈看到,把我们都赶回家狠狠训斥,从此我再也没有尝试过,但那跳下去的一瞬却留在了脑海中。由于些许的畏惧,心跳的猛烈,可那刹那的腾空,却让我找到了飞的感觉,那一种稚嫩的飞翔呵!
如今的人们再也不用体会当年的辛劳,那些曾经靠手工劳作的活计大都已转移给了机械,人是轻松了许多,没有了当年那夜半打场、大汗淋漓的火热,也不见了孩子们在一堆堆小山似的麦秸上撒欢的快乐。想想竟有些惆怅的,现在的孩子们更像极笼中的小鸟,不敢撒手,不敢放飞。都说童年是快乐的,可是他们真的快乐么?不知等他们以后忆起自己的童年会有什么样的感慨,只是估计现在的孩子们鲜少再有人体会我们当年那种跳跃与飞翔的快乐,那深深呼吸充斥于空气中干燥的带有些许尘土味道的麦香的感觉,那种与麦秸亲密接触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