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柿子

入了深秋，便是柿子成熟的时节。这也是孩子们最高兴的时候。

我老家村子后面有一片不小的柿子林，不知道什么时候种在这里的。树干黝黑，都很粗壮。树皮裂成了不均匀的碎片，像是古瓷上的开片。到了八九月份，树上的柿子开始由青变黄，然后转红，成熟了。远远望去，大片柿子树上挂着许多柿子。叶子早就发绿得发黑了，衬着红的柿子，就像是挂着一盏盏红灯笼，又像是黑夜里的星星，煞是好看。有时柿子熟的太透，忽然从枝头坠落下来，摔在地上，但还不至于摔得太碎，有路过的老太太捡起来，擦擦上面的泥土，剥下柿子的皮，透着红色的汁液流了出来。抿上一口，味道美极了！

当然，孩子们是不会等到它成熟了才去摘的。柿子在又青又硬的时候，就带了竹竿，或者干脆爬到树上去摘。这总会招来老人们的“教训”，因为现在是不能吃的。只能在孩子们恶作剧时才会让谁“不小心”吃上一口，舌头就伸不出来了，引起一阵大笑。可是等到柿子已经开始发黄时，就可以摘了。这时候虽然很硬，可是经过加工后就可以了。我最愿意这个时候摘。找上几个好朋友，带了竹竿，飞似的跑到林子里，个子高的用竹竿打，其他的在地上捡。然后跑到村西边的小土丘上，开始挖自己的“阵地”。把柿子放进去，在填上一些干草。坑口必须要用树叶树枝伪装一下，不能让别人发现了。最后做一个标记后才能离开。之后就是一连几天漫长的等待，不过孩子们每天放学后都要挖出来看一下自己的柿子少了没有。尽管最后能吃到嘴里的很少，但这种等待绝对是童年最美好的感觉。

除了孩子，在这个时候各家的母亲也得去摘几篮子柿子，到家里把皮削掉晒成柿饼。我母亲最爱把做好的柿饼放在一个竹条编成的簸箕里。我们小村子的冬天是没什么水果的，可几乎家家都有这种透着白霜的柿饼，孩子们把它捧在手里，像是呵护着一个小娃娃。当然是舍不得吃的，到春节时还得拿出来招待客人。柿饼的香气会充满整个冬天，我的记忆里，冬天的味道就是柿饼的味道。

后来，村子后面的柿子林变成了居民楼房，柿饼也早已不是什么稀罕物。只是，孩子们再吃不到那柿子林的柿子和母亲做的又香又甜的透着白霜的柿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