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人怎么了
磨蹭了好久,终于在这个周末,抽点时间陪老公去看牙,一间不起眼的小诊所,人倒是不少,一个穿着白大褂,头发半白的老男人正给一个孩子补牙,其余的都在大厅等候,我站在门口正犹豫着要不找把椅子坐下,这时候,我看到一个男子穿着脏兮兮的绿色军大衣背着扇门,正费力登上台阶,在诊所玻璃大门外停下,看样子是打算进来,可由于背上负重,手又没有空闲,想用肩把门撞开,又担心撞坏门,看到他很为难的样子,我赶忙上前帮他把门拉开,他侧着身很小心的挪进门。
男人气喘吁吁背着沉重的门走进大厅,迫不及待的直嚷
“是从哪上楼的?,赶紧的,沉死了”
大衣男嚷着并就势半蹲着让门沾地,以减轻一点身上的重量,大厅的人都闲的无聊,像我一样,眼神都被吸引过去了:这是一扇卫生间玻璃门,玻璃上绘着精美的山水画,一座朦胧的山峰,几杆起青翠的竹子,一只小鸟跃然枝上,画面上面还题着几句诗,很是赏心悦目。
这时穿白大褂的老男人放下手头的工作走过来,拿眼一瞧,顿时气急败坏的咋呼起来“这送的什么东西,花里胡哨,错了”,
“这门挺好看的,不错呀”大衣男有点纠结的解释,
“什么好看,土的像个农村的,你放下,我给老板打电话”老男人有点不耐烦的摸出了手机。
背上的重压让大衣男早就累的直不起腰身,本来想着能一气送到楼上,看这个情形,只得作罢,他小心翼翼起来,把玻璃门靠着北墙轻轻的放下来,这才站直起身。
看样子是卖门的经销商发错了货,惹得老男人心烦,你生气归生气,一副很好的山水画,不能因为你不喜欢,就拿农村人说事,也许自己出身农村的关系,只要听到有关言论,我心里就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这不由得让我想起初中报考的一件事来。
我的第一志愿是中师,需要面试,一大早从乡下赶到城里,落脚就在表舅家,那时的我农村女孩一个,穿着打扮土的要命,表妗子很好心,让我换上她的高跟鞋,还特意给我挑了她一件花格子衬衫,并且亲自动手把我扎的马尾巴辫子拆开,梳成了朝天椒,简单收拾一下,一个土的掉渣农村灰姑娘变成了朝气蓬勃的城里女孩,妗子左看右看,感觉还挺满意。
这时,表妗子对面的邻居,胖胖李嫂走进门,看着院中正左顾右盼的我,很不屑的撇起了嘴“再打扮也是农村人样,你看你那根粉红头绳就土的掉渣,你们农村人就那样,不是大红就是大绿,真是俗气”。
那时的我正年轻气盛,何时受过如此奚落,再加上周末、暑寒假经常走街串巷的卖菜,早就锻炼出了一副铜牙铁齿,立即不留情的反驳“我们农村人怎么了,大红大绿喜庆,哪像你们城里人头上不是缠着一个白带子就是一个黑袋子,丧气”,
当即把那个嘴尖舌快的李嫂说的哑了嘴巴,一脸不是一脸的悻悻的转身走了,这个李嫂,平时就不待见农村人,开口闭口就是“你们农村人,怎么怎么了”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每次看到我来表舅家,总笑话说农村人能吃,又来蹭饭了云云,真是看不惯她那副臭嘴脸。
农村人怎么了,没有农村人种菜、种粮,没有农村人干着城里最苦最累的工作,城里人能吃上大米、白面;能有干净的街道,便捷的服务,再说了城里的人家往上数三代,哪家没有泥腿子,尤其是现在,无论北京、上海的大城市,还是贾汪、徐州这些小地方,政府高官的办公楼,金领、白领的写字楼,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坐在小轿车里的城里人,周末急冲冲往农村老家赶的又少吗。
许多年后的一天,我去市场买菜,竟然又看到了李嫂,面前看着一个煎饼摊,早听表妗子说过,她厂子倒闭,为了维持一家人的生计,自己在家里烙煎饼卖,其实我到没有想看李嫂笑话的意思,现在,许多的农村孩子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了城里人,而许多或下岗或离职的城里人,也纷纷走出去,到农村办工厂,建蔬菜大棚,谋取致富的门路,农村和城市隔阂已经在逐渐消失。
做一个城里人是农村人的梦想,但农村却是城市里的我们永远的根,但愿在不久的将来,农村和城市仅仅是距离上的远近,再也没有心灵上的隔阂和语言上歧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