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记忆
一个人,一段旅程,许多故事。
二十八年前的一个夜晚,他来到这个美好的世界。虽然父母在贫穷中挣扎,但他的到来给父母和这个小家族带来了喜悦。成长的岁月中,留下了许多美好的记忆。当然,一个人的童年时光大抵是无拘无束的。记得他不到六岁,便对村上的扫盲班感兴趣,随时有模有样的听读。有一天还因为认识了“黑”字,得到了全场人的热烈掌声。这使他后来上学的积极性极高。父母十分疼爱这个孩子,尤其是父亲,即使再劳累,也不忘把孩子搂在怀里,这种感觉的确很舒服。他很调皮,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打碎邻居家的鸡蛋,折断大伯家满园的梨树苗,捣鸟窝,搞破坏……一晃十年,他已成长为一个潇洒的十岁少年。不愁吃来不愁穿,自由自在乐无边。他在父母的呵护下,自由的生活,快乐的学习。光阴荏苒,弹指一挥间。十年过去了,不知不觉。
每个人都想那种美好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天荒地老。但人必须清楚,天有不测风云,人也有旦夕祸福。他在未来的十八年日子里,又将是怎样一种境遇?
在时间的河流里,他被不停地冲刷着。那些逝去的日子里,有过苦与乐、悲与喜的痕迹。后来的十八年里,短暂而又漫长的日子飘渺,恍然若梦。他迈着碎小的步子,或轻盈,或沉重,曾经走过十八年苦涩的日子。在记忆里,轻轻翻过那些黄页,陈年往事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不想挥去,因为那些苦涩、酸甜的日子是他的历史,历史是需要记载的,或歌咏、或铭记。
十八年前的一个冬天,冰冷的世界。一个家庭经历了老年丧子之痛,中年丧夫之伤,少年丧父之悲。十岁上四年级,天真烂漫之际,然而,这个孩子失去父亲,没有比这件事更痛苦的事情了,犹如在寒冬里赤裸着身体,在冰雪中行走。步履蹒跚,直到整个身体冻僵,然后被虚弱的母体的温暖融化厚厚的冰层。他,强忍着冰冷的泪珠,在那条蜿蜒崎岖的山路上行走,往返于学校和寒舍之间。就在那孤单、落寞的日子里,值得庆幸,他没有倒下去,他学会了在哭泣中坚强。
四周很冷漠,正如冬天。老师的倍加关爱,正如冬天里的一把火,暖和了弱小的身体。在学校里,善良的邓老师经常会从救济物资中,给他找来一件夹克,一条棉裤,并送上一句鼓励的话:孩子,好好上学,好上学才是出路。慈祥的卜老师、唐老师总会在课余时间找到他,从生活、学习上给予关怀,轻言细语常常萦绕在耳旁:在困境中不断坚强起来,孩子你会迎来明媚的春天。外界指引了正确的方向,一颗梦想的种子还是孕育在幼小的心田里。
他要上学,非常执着,好像是一块巨大的磐石,雷击不碎。他以优异的成绩升入初中,全区第十,名列红榜。临近开学之时,长短没有学费,真是晴天霹雳,这当然也在意料之中。母子两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知哭了多少次。最终有好心人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一个柯姓婆婆,五十有余,平时喜欢做一些好事。她动员了自己哑巴小叔子,成功借来了两百元做学费,这才顺利进入初中。后来得知,这个哑巴可谓是铁公鸡,那个婆婆说:“哑巴的钱是不会轻易借出来的,就连他的侄男侄女也休想用到半分钱。这个娃娃兆头好,上学一定能成功。”美好的祝福总会让人感到欣慰。不禁想起一句话:一个人的得与失,是守恒的,在一个地方失去了一些,就一定会在另一个地方找回一些。就像上帝为你关闭了一扇门,就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他在冬天里获得了正能量。他记住了老师鼓励的言辞,享受了老师真诚的关怀,拥有了意想不到的眷顾。他相信冬天来了,春天就不会太远了。事实上,他深知没有经济支撑的漫漫上学路,阴霾不断。穷人家的孩子似乎真是早立志。他经常和母亲合计着,力所能及的做些什么,挣点小钱,以作家用补贴或是学费。每个季节都有小商收山货,比如鱼腥草,黄姜,云叶草、薇菜、蕨菜、香椿等。农忙之后,他们母子闲不下来,也容不得闲下来。于是随便吃点饭,一大清早出门,翻山越岭,爬山钻扒,背着满背篓的收获,赶在黄昏前回家。不同的季节做不同的事情。春季在漫山遍野扳香椿,夏季在山沟野洼扯鱼腥草,秋冬在高山丛林中挖黄姜,最大限度的攒一些小钱。他忍受着严寒酷暑、饥寒冷冻,常被荆刺挂得皮肉模糊。在板栗等野果成熟的季节,他最喜欢。即使周日到校一块钱也没有,也不用着急。他经常将捡来的板栗与其他同学按市场价格兑现。卖上几块钱,一个周也能将就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他在这样的生活中走过,有几个遭受过这样的待遇?
初中期间,有一件糗事,现在回想起来让人忍俊不禁。那个时候极为贫困,一位阿姨出于同情,给了他一条女式裤子,后面开口的,没有裤兜。若是男士穿上去绝不好看。但是他想了个办法,在裤口边上钉上扣带,然后穿的时候,将开口换到前面当男士裤子穿。有一次,被一个学生狠毒的发现,并交头接耳,以极其异样的目光对着他,并向更多的学生曝光了此事,让他脸涨得通红。他终于忍不住在一个角落里伤心的抽泣起来。
他不聪明,但很勤奋。他坚信笨鸟先飞,勤能补拙。三年初中,他收获了很多。他用辛勤的汗水换来了如山似的奖状及奖品。灿烂的光环映照在他的身上,这是一种莫大的荣誉。他经得起考验,没有骄傲自满,就像现在一样。他说,成绩只属于过去,还有很多需要更大的努力,才会有更多的收获。一个瘦小的孩子用实力改变了其他同学的眼光,他的伙伴多起来。
他的大学梦因为困窘而破灭,按照多数人的建议选择了一条捷径。二零零一年从初中直接考入师范学校。这是好事。异样的眼光,热嘲冷讽,时而发生。于二零零六年参加工作。一个瘦小的男孩,历经一路的坎坷和曲折,告别冬日,迎来了阳光灿烂的春天。如今他是一个瘦小的男人,一个孩子的父亲,从事着天底下最光辉的职业。
拥有一个梦想,并一路坚持。那一颗梦想的种子,即使在贫瘠的土壤里或是瓦砾堆里,只要有阳光雨露,也总会发芽、开花、结果。
二十八年的成长历程,是他永远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