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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蛋与半仙2

作者: 痞子寇2013/04/19短篇小说

毛蛋在班里总那么低调,把头一低就是黑夜。我和他交谈的少,大概那时还不熟。后来同桌以后,我才逐渐了解他,可“了解”这词不能胡说,我对他的了解只停留在某些鲜为人知的事上,关于他的思想,我却一点也清楚,因为他比我还复杂。

那年春天,学校樟树换了新叶,嫩绿的仿佛用手一碰便能化掉。我没有欣赏的闲情,因为毛蛋坐在我旁边,脸上布满了死皮,白白的,像条死蛇。

“王二,你帮我看看,这块皮是不是快脱落了”

“哪,这里吗?好像快了,再等等吧”,我半蹲着身,瞅着他半黑半百的脸。

“王二,你知道吗,我全身都这样,都在换皮”,他把衣服撩开一角说:“你看,是不是”。

“怎么会这样,你是不是属蛇的呀”,我很好奇问着。

“我是属蛇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以前也换过,可没这次严重”

“全身换皮,我倒是第一次听说,那你那里也换吗?”

“当然呀”

下了课,我们一起去上厕所,我偷偷的瞄了一眼,果不其然。我心里一直范嘀咕,原来世界上还有这回事,可为什么偏偏自己不能赶上,我也想换皮,想变得白点。我想变白,是很早的事情了,我从小就黑,黑的发亮,大伙管我叫黑炭,可这并不能打击我,等上了初中,我才知道,黑可能找不到朋友,尤其是女朋友。

毛蛋那里脱皮,我没有和人说,毕竟不是雅观的事。后来上课,他手上总能掏出大大的一块死皮,还叫我看着,我只能说好大,像块煎饼。他问我吃不,我说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我所处的那个班,是学校的上流班,可我从来不觉得自己上流,我常常做一些下流的活,比如偷窥毛蛋那,就是很不正经的事。可和大多数人相比,我似乎又很体面正派。

傍晚,大多数人都会跑到学校后山,那里既开阔又隐蔽。毛蛋常去那,至于干了些什么,我一点也不清楚。后山的野草长得很高,我常常见到有人躺在那,偶尔一动,还以为是牲畜,毕竟那个年代,还是很动荡的,野兽常常出没,要不然学校也不会有那么多流氓,可偏偏去的人多。我胆子小,不爱去那,要去也是体育课去。除了毛蛋,半仙也常去,还带着几个女生,她似乎就是领导的范,出门,进门都有一群人跟着。可在我眼里,她就是女流氓,地地道道的女流氓。学校的女流氓很多,她们也常去后山,所以我把半仙归为她们一类。半仙去后山,总爱在山头坐着,然后又跑着进了林子,隔一会,手上就多了杂七杂八的东西,有些是花,有些是草,哦,当然还有叶。那是她手里的宝贝,她说这些都可拿来做书签。关于花,最香的应该是栀子花,后山有很多,可就没家里养的大,野花毕竟是野花,虽然小了点,但香。大多数人在开花时都爱去后山采摘,半仙也不例外。她常把花泡在杯子里,没开的,次日就能开,很香,味道和香水不一样。我爱闻,所以也摘了回来泡着,我和毛蛋总觉得用水泡,似乎太过单一,于是把墨水倒在杯子,混着水养着。用蓝墨水时,花会变成蓝色,用红墨水又会变成红色,可等我们用黑墨水时,花就死了。我们觉得这是个伟大的发现,应该让大家都知道,虽然那时没有想到写篇论文得个诺贝尔奖啥的,可还是很兴奋。当我们准备公布这项伟大发现时,我们就后悔自己是多么的孤陋寡闻。半仙和其他同学早就知道此事,道理也解释的很明白。幸好没有丢人,否则丢大发了。

半仙在班里比较活跃,成绩又好,毛蛋他叔特别喜欢。可他叔喜欢的东西,我就讨厌。原因很简单,他不给我面子。我在宿舍住了一学期,就搬走了。后来住的地方是某老师的办公室,和他正好对面,他没事就来监督我,我不喜欢被人监视,感觉好像犯罪一样,我不是囚犯,我只是个学生。他来的时候,总能抓住我干其他的活。他说我这样是不热爱学习的行为,学生就该好好学习。我说那老师是不是就得好好教书。他说是的,我说我昨晚看见你和其他老师打牌,这样就是不热爱教育的行为。他说这叫生活,我说我这样也叫生活。后来毛蛋他叔就天天来监督我,我想,要我是个女的,他还会这样吗。我不喜欢半仙,这句话应该是假的,我只不过有点嫉妒,因为我不是女的,也不能享受女生的待遇。毛蛋也一样,他比我还惨,熟归熟,可毕竟是个男的。毛蛋就像被抛弃的小狗,他叔家来客人,他就得和我睡。

那时,我们爱听收音机,毛蛋有一个,很小,常常放在口袋里,上课会偷偷的听着,他头发长,老师很难发现。在这点上,我又不得不嫉妒半仙,她人小,头发长,藏耳塞特别方便。后来我有一个大的复读机,搁在口袋里,走路时裤子就会往下掉,一掉就露屁股。幸好衣服大,露了点也没人能瞧见。上课那会,很多人都很认真,总把手放在耳朵那,像沉思,其实说这话就是扯淡。上课听歌就像上课睡觉一样特别香。学生的年代,都爱上课睡觉,真的下了课,谁他妈的还睡,我和毛蛋常常这样认为。可他叔总觉得上课睡觉就是犯了罪,犯得还是强奸罪。我说他叔不适合教数学,应该去教语文,或者政治。毛蛋问我为什么,我说你叔讲话就像开水房的开水一样,有一阵没一阵的乱翻滚着。毛蛋不敢这样认为,他说他们是亲戚。我知道他怕我说出去,就像他那脱皮一样,没几天就路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