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个家
给我一个家好吗?
这便是我幻想的未来。
不大的房子里有我们自己粉刷的墙,有木地板,漂亮的窗帘,蓝色的沙发,有哈士奇狗狗和一只肥猫猫。
我们要爲该在橱柜里放红酒还是茶具争论一番,我会因爲你给狗狗喂了猫粮而吵你一顿。
要用筛子来选你是该洗碗还是买菜,我若抽到洗碗就会耍赖,在你脸上亲一亲,你只好妥协了。
某一天你上班,我难得地休息,在家里打扫房间洗衣服,心情大好,想做好吃的给你,结果弄糟了,等你下班回来还要哭兮兮地逼你把那个难吃的饭吃下去。
等到我们终于都放假了准备去旅行,还要争论是去埃及还是法国。
过年的时候我们才是会大吵一架,我坚持要回我妈妈家过年,你就会説:小姐,去年我们就在你妈妈家过的年。
然后我们去你了家里,你叫我帮你妈妈洗碗,跟你妈妈唠叨琐碎的事情,给你的弟弟妹妹压岁钱,你则跟你爸爸在那边聊着一些很激动自称爲男人之间的事情。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不准你碰我,原因,怕你妈妈笑话。
等我怀了小孩子,你一定不会再每天跟同事下班出去喝酒,而是叫我早早地请了产假,待在家里,你煮粥给我喝,摸着我的肚子説是女孩,我要跟你争説是男孩,你不敢勉强只好点头。
我走在路上会开始留恋那些卖小孩子衣服玩具的商店,然后给你打电话要你三分钟之内赶到。
你妈妈跟我妈妈都会来看我,给我买好多补品,我不喜欢吃,你会逗我,説来拉你最乖,然后喂我。
你跟我一起去医院照B超,我憋尿受不了,你会很生气地去问护士,小姐能快点么?
生小孩那天你一定像电影里那些爸爸一様,一夜合不了眼,眼睛肿肿的,
你连婴儿该怎麽抱都不知道,只会眼涙汪汪地看着床上的我傻笑。
那段时间一定是你这辈子眼涙最多的日子。
然后我们在床上翻字典,你爸爸説要给小孩算八字,我就跟你执拗説要自己取。
我的奶肯定很少,要用到吸奶器,很痛苦,你舍不得就説喝奶粉好了,我説你傻啊,喝人奶的小孩聪明得多。
之后的两个月,我们基本在夜里是睡不了觉的,你会在小孩子的哭声中无奈的睁开眼睛,吼一句啊这次又是什麽啊我的祖宗。我则在床上眯着眼看着你笑
小孩子蹒跚学步,你买回很多玩具,一下下教他玩,你开始更努力的工作,跟我商量怎様存钱,要不要请保姆,而我每次看到报纸上説哪家的小孩又被偷了就会害怕好久,你緫是安慰,我们不会的。
小孩吃饭不听话你要打他的手,他哭的时候我緫是舍不得,抱着他説好了好了没事了,然后吵你,而他尿床的时候我又会打他屁股,他大叫爸爸救命,你就来吵我,然后摸小孩的头説没事了。
然后他上小学了,某天回家説数学考差被老师打了手板,你很生气,教育他好好听课,我则很同情地看着他,眼睛红红地望着你説,原谅他吧,是被我遗传的。你一听,怎么也气不起来了。
小孩子喜欢画画,我们就轮流送他去上课,他的衣服被油料弄得很脏,你拿给我洗,我説再这麽脏不准画了,你説人家喜欢嘛,我説你没洗衣服説什么风凉话啊?你就来亲亲我,问一句,你是不是生理期啊。
我説没有,你就要来跟我亲热,我説放手啊,小孩看到不好。你就给他一些零钱打发他出去玩。午后的阳光撒了进来。
孩子上初中,高中了,你开始教育他,关于爱情关于性。我在一旁插不进话,只偶尔説,不要像你爸爸那様逊。然后被你白一眼。
我们同事聚会,家里人聚会,大家最喜欢讨论的事情不再是我们穿的衣服和鞋子,而是小孩长高了还是长胖了,他哪里像妈妈哪里像爸爸,人家会説,这孩子像他爸爸那么高,眼睛像妈妈那么大。
我緫是不准你喝多,孩子也学会喝酒,学会在外面玩,或者抽烟或者不回家过夜,我緫是不安又激动地跟你説,在快哭的时候你抱住我,説我来解决
孩子长大了,我们老了。
你生病了,我请假照顾你,还开玩笑説你是赔钱货,某个早晨你看见我惶恐地扯着自己乌黑头发里几根显眼的白,你轻轻扶住我的肩,握稳我的手,不説一句只笑着看我。
我怀疑你跟某个漂亮的女人有关系,你緫是説她是朋友,在我激动的时候你有时候摔门,有时候抱我。
我生病了,孩子带女朋友回家来,我态度緫不好,你一边喂我药一边叫我宽心,説还有我呢。
孩子结婚了,我们坐在台上,我看着年轻美好的孩子,眼角湿润,我跟你説我想起我们那时候了,你説你现在和那时候一様美啊。我跟你説悄悄话,背我回家好不好?你白我一眼,説这麽大了还玩浪漫啊。
我们渐渐老了。
我们的孩子也有了孩子。
我们头发斑白,皱纹衍生。
可你给我的家还在。
就这様我已经幻想完我的一生。
你准备好了吗?
那就结婚吧 我挑选洁白的婚纱和戒指,爲我单膝跪下。
你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