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傻的爱

我们记事起，玉平子都到了找老婆的年龄，家里就他和五十多岁的一个爹。我们会问，玉平子没有妈吗？大人会训斥道，没有妈，那他是哪的，他很小的时候，妈就得病死了。还听说他还有一个哥也做别人招上门的女婿了。

玉平子家住着三间大瓦房。老爹一年四季就那几身衣裳，春天和秋天没什么，夏天，身上传来浓浓的汗味。冬天，面前的衣裳脏的颜色都成黑色了，也不脱下来洗洗。不知是扣子掉了，还是拉链坏了。总之，除了里面的圆邻衣裳外，其它的都是敞开着的，哪怕是下雪。因为冷，他总是面前的衣裳两边一交叉，双手抱在胸前。这家串到那家，要么就到商店里当偏脖看别人打牌。有人脾气不好，就会大声嚷嚷，别站在我后面，身上臭的熏人。他就乖乖去站在别人身后。在村子里，他的辈分也不小，但也没有几个人称呼他。我们也不知道他的名子，只听到别人叫他玉平子爹，要么就是哎。

记忆中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闲人，总是很悠闲的转着。玉平子忙着上坡干活，挑麦子，打粮食，到河里打鱼挣钱。人也活范，东家叫，西家叫，只有有人叫他帮忙，他就放下自己的农活帮别人。唯一就是说话有点不清，呜里哇啦的，总感觉舌头卷着的。

后来，别人给玉平子说了一个媳妇。听说，她媳妇要比他小上十岁，长得也还好。就是到别人家，看到什么，就拿什么。男士内裤也拿。也好吃，看到别人吃东西，她就盯着别人看，别人都会给她吃，可能是被看的不好意思吧。下次，别人看到她就躲起来，要么男的就站在门前吆喝她，不让她进来。或者干脆把院子门锁上。

玉平子媳妇也不干活，听说连饭都不会做。隔几天，玉平子就会挑着几大篮子衣裳到沟里洗，她媳妇就跟在他后面，像个孩子。玉平子媳妇走路记不住路，要是一个人出去了，就不知道回来。玉平子干活回来，看天都有黑了，她还不回来，就打着手电筒去问着找，有时找回来。找不到就写：寻人启事。有人把他媳妇带回来，就给别人点钱感谢别人。可她没有记性。那次，挺着快要生的大肚子不见了。找了两年，也没找到。

听村子人说在某个地方看到她了。玉平子就去把媳妇找回来了。回来时，她还是大肚子。听村子人议论着说，她跑到那个地方，别人看到她那样，就把她留下来了，给别人生了个女儿。都一岁多，会走了，玉平子想把他女儿抱回来，别人家不让。

玉平子媳妇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明显长的和他们不一样。长的胖乎乎的，小儿子机瘦，说话也不清楚，活生生跟玉平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大的都三岁了，小的也一岁多，玉平子媳妇还是不懂事，也不会照顾娃子。也不会抱娃了，要么扛在肩上，要么用胳膊夹着，孩子哇哇大哭，她就放在家里，让他在地上爬，自己每家串着玩。邻居看两个孩子可怜，会给些衣服和吃的。听大人们说，玉平子再说是个男的，家里不怎么会收拾。她媳妇也不会择理屋子，孩子穿的衣服扔的到处都是，好吃的还跟儿子们抢着吃。两个孩子穿的衣服长的长，短的短。大冷天的，给孩子外面穿件毛衣，娃子嘴唇都冻紫了。手冻烂了，鞋子也没好好穿过，后根都提不起来了，孩子脚后跟一直露在后面，。两个娃子一年四季鼻子都不消停。就用袖子一抹。脸上和衣服都是。玉平子没干农活了。学会了电功和装修，天天忙着挣钱起早贪黑的。邻居说，孩子不是没衣服，家里好多别人给的还有玉平子买的，但她妈不会给孩子穿，孩子爷爷天天晃着玩自己的，也不管孩子。老大到了上学的年龄，老师看到孩子那样，不要他。和别人家的孩子在一起玩时，别人家的孩子也总和起来打他们两个。我妈常说，妈的，大人老实了，娃子都受别人欺负啊。

玉平子媳妇什么都不会，但他还很痛她。玉平子老爹转到中午了。回到家，看到冷锅热灶的。就破口大骂玉平子媳妇。玉平子媳妇也不甘示弱跟老爹对着骂。玉平子老爹骂不赢了，就上前去打。晚上回来，媳妇就跟玉平子告状，玉平子不管什么原因，就吵他爹。他爹气不过就再和儿子吵。媳妇也帮忙吵他爹。两人孩子就嚎着嚎着哭。左邻右舍听到他家一团糟，都凑上前去看热闹。

玉平子不舍得买自己买衣服，隔几个月就会给他媳妇买几套衣服。她又不会穿，要不穿在里面，要不穿一次就扔在屋里地上，或者院子里。两个孩子又不懂事，上去踩一踩，拿着玩一玩，就丢了。买双新鞋穿不到两天，她就说这不好，那里不好，拿着剪一剪。

村子里哪家做事，除了玉平子不去，老爹，媳妇，两个孩子都要去那里吃饭。别人都躲着他们一家人不想和他们坐一桌。老爹和玉平子媳妇也从来不坐一张桌子吃饭。要是外面来的客人，看到玉平子媳妇吃饭不讲究下手去抓，都站起来不吃了，让她一个人吃。

村子里的妇女有时就会埋怨自己的男人道，“我们累死累活的，还不如玉平子的傻媳妇享福。看别人一天到晚玩着，不操心多自在。”可能是太累了，发发牢骚罢了。

玉平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忙碌着，守护着一家老小孩。

爱是什么？他可能没去想过。只知道就该那样以他的生活方式活着吧。